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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似是在等待什么人,桌上的那碟花生米空了,酒壶中也倒不出一滴酒水来,这两个人提着剑站起身,作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菜不吃了,就连酒也不喝了,归隐霍然起身,跟随着这两个人掠出去酒楼中。归清在归隐的后头一声诶还没发出,已经不见归隐的踪迹,她只能够匆匆忙忙地结账,从楼中赶了出去。
    那两个浣溪沙的弟子在街中心踌躇了一会儿,见到了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公子,立马便舔着笑脸相迎。“你们将这珠花送到大小姐那儿去。”公子哥说了一句话,手往后一指。
    来往的人将他们三人的身影错开,在这年轻公子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顶轿子,从中伸出了一只纤细的、白嫩的手。这些人是浣溪沙的弟子,那么轿里的人会是谁?除了晏歌还有谁能被称为大小姐?可是他们又说晏歌此时被晏鸿控制住无法外出,眼见着那人要掀开轿帘了,归隐的呼吸微微地滞住。忽然间,她的手臂被人用力地一扯,她瞪了那忽然冒出的归清一眼,再回过头那帘子已经落下了,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归隐很想穿过那街上的人群,亲自掀开帘子瞧一眼其中的人儿,她的心中微微地刺痛仿佛针扎一般。“是他!是他们这样的装扮!就是他们这些人!”归清压低了声音叫了起来,她的身子因而畏惧而不住地发颤,那个年轻的公子目光微微扫过此处时候,归清猛地缩到了归隐的身后去,那模样仿佛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好像就是那个人!”
    他就是率领人马闯入血枫林带走归一啸的人?归隐的眉头紧蹙起,她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身上逗留了一会儿,又凝在了轿子上。两个弟子对那年轻的男人很恭谨,而年轻的男人对着轿子里的人很尊敬。归隐挥开了那躲藏在了身后的归清,她在人群中穿梭,一步一步地逼近了那顶轿子。浣溪沙的弟子目光凝在了她身上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这一刀斩向了轿子。
    那年轻的男人当然不会让这一刀伤到轿中的人,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立马拔剑,使得是浣溪沙的“小楼明月”剑法。男人的目光凝在了剑上,而归隐呢,她的眼中只有那顶轿子,至于手中的刀,只是很随意地变换着,手刀、掌刀、名刀、气刀,以及心刀。那男子似乎从没有这般狼狈过,他急急地避开了那迎面而来的一刀,只不过衣衫被拉出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归隐没有在出手,她整个人悠然的立在了街上,像是一把归鞘的刀,男子得以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归隐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归一啸么?”
    年轻的男人脸色微变,眉峰聚拢如阴云密布,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是归一啸的女儿归隐!”
    归隐点了点头,而被她推到了一边的归清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畔,望着那些被归隐打败的人,她的面上笼上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她朝着那男子高呼道:“我义父呢?你们把我义父藏在了哪里?”
    男子冷哼一声道:“你的义父来问我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义父是谁。”顿了顿又道,“你们当街阻拦我浣溪沙,猝然出手,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我浣溪沙不曾得罪过你们二位吧。”
    “这还需要理由么?”归隐轻轻一笑道,“我归隐难道不是你们浣溪沙之人皆欲除之而后快的么?我归家与你们浣溪沙晏家,一直都是对立的。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你们只要告诉我归一啸在哪里!不然我——”
    “不然你就如何?”一道温柔的嗓音从那轿子中传出,那一双素手已经撩开了帘幕露出了半边脸。归隐有一瞬间的恍惚,明明是很熟悉的面容,可偏生读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眉眼间的温柔散去,只剩下一股讥诮与冷淡。
    “大小姐,她……”男子拱了拱手,拧着眉正打算说什么,话头又被晏歌给打断,她只说了一句“寒山,退下”,便从轿子里头钻了出来。越过了那轿夫,越过了顾寒山,她站在了归隐的面前。目光似是在不经意间掠过了归隐身侧的那个女人,晏歌的眉头蹙了蹙。她抬起手似是要抚摸归隐的面容,可临到半道又猛地收住,五指蜷起。她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嗔、几分怨地说道:“我等了你很久。”
    第56章
    等了很久, 是说在三元里等的那一天一夜, 还是说回到了晏家后也一直在等?归隐的面上有些茫然, 她抓住了晏歌的手, 一双清亮的眸子近乎于贪婪的凝视着晏歌的面容,在心里将那原本就存在的影像一笔一划的加深。似乎心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见到晏歌的这一刻尽数排遣了。明明没有分离很久, 却像是等了千万年。
    嘴唇喃动,心中有千年万语, 最后只化作了两句话:“我爹归一啸是不是在浣溪沙?你要不要跟我走?”
    “如果我说不知你还会信我么?”晏歌偏着头微微一笑道。就像在襄阳时候逃避一些话题, 她此时也将归隐那最想知道的问题给避了过去。她的心中没有答案么?只不过太多的东西压在了肩头, 倒不如不说。她骗了归隐,就算只是一个很小的谎言, 那也是一种欺骗, 何况,她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坦白。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显露在了眉眼间。晏歌的目光从归清的身上再次扫过,她装作很平静、装作是不经意间提起的模样, 问道:“她是什么人?”
    “她叫归清,是我爹收养的义女。”归隐答得很快, 生怕晏歌会有丝毫的误会。她知道自己喜欢晏歌, 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剖开, 将与自己有关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展现在晏歌的眼底。可是晏歌呢?她又会怎么想?归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胆怯了,她心中依然因为那个问题而惶惑不安,她不敢再问,如果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