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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竹海咦了一声,他的肩膀耸了耸,惊喜地问道:“跟你回去
    见你们阁主?也就是说我还有生路?如果……如果我在此刻投靠忘尘阁呢?”
    “你确定?”南宫清似笑非笑地应道,“就算你赵竹海投靠了我们忘尘阁,你也只能够是一个小杂役,跟如今风光的浣溪沙堂主身份不能比。等你成功的接了一百单,你会成为正式的杀手,至于想要爬到七杀这个地步,你得杀十个人,十个武功在你之上的人来证明自己。”
    “哦?”赵竹海一挑眉,旋即又苦笑道,“朝暮门和忘尘阁的人已经攻入了浣溪沙了,作为一堂之主又如何?连命都没有了那些江湖上的声名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我能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再给我三年时间,我在忘尘阁照样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辉煌事业来。”
    “赵堂主,你想得倒是很通彻。”南宫清微微一笑,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水中看不出他的倒影。赵竹海摸不清南宫清的心思,他只知道南宫清在动,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池中蓦地水花四溅,刀光上与水光交织在了一起。这个雨夜中,到处都是湿透的人,只不过有的人是浸在了鲜血中。
    刀在手中,顿时就有了对抗一切的底气。赵竹海的面容冷了下来,他右手一扬,砰地一声响,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了一朵绚丽的花。南宫清微仰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那转瞬间便凋零的花朵儿,他爱欣赏一切美的事物。待赵竹海冷冷一哼后,他才笑说道:“七杀已入局,三山四海皆变,你等着谁来支援你呢?”
    “七杀入局?‘杀不杀’也来了?”一声怪叫响了起来,孙观海站在那被劈落的匾额边,脸上爆出了青筋。他看到了赵竹海发出的信号,只不过自己这儿实在是无法脱身。朝暮门的“豹头环眼”林不冲就足够让他头痛了,更何况林不冲的身旁还站着那曾经伪装成了郑人王的计无情。
    林不冲是一个瘦削的、看着极为天真无害的年轻人,他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小鹿般灵动,一有风吹草动里面流露出一股的惊惶。“豹头环眼”这是他在江湖上的绰号,不过这是他渴望成为的样子,而不是他的本相如此。他躲在了计无情的身后,像是一个无能、软弱而又胆小的人。难道说孙观海占了上风么?并非如此,孙观海那粗壮的小臂上钉着一枚长着倒刺的铁镖,就是林不冲发出的。林不冲从来不会冲在前头,因为他无须冲在前头。
    “杀不杀?”林不冲歪着头,扯了扯计无情的袖子,带着几分天真地说道,“‘杀不杀’到底是谁啊?七杀中的六位以及阁主我都知道了,可是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今也来到浣溪沙了吗?闯的是哪一关?快解决了孙观海,我要去看杀不杀!”
    孙观海很气,他的愤怒在眼眸中燃烧成了一团火焰,可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他死死地盯着计无情,听他说道:“‘杀不杀’啊……他早就出现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哦。”林不冲一拍手,高兴地叫道,“噢噢,我明白了,我知道‘杀不杀’在哪儿了,我也知道他其实是她!是阁主萧忘尘对不对?她现在去了青山堂!很多人都在青山堂呢,我们朝暮门的大仇人归隐也闯进了杀阵中,这下子可真是热闹,走走走!”高兴起来似是忘记了孙观海的存在,林不冲拉着计无情就要往青山堂那方向赶去。而计无情只是懒洋洋一笑,他一拂手,避开了林不冲,说道:“我们只负责闯观海堂,青山堂那边不需要我们前去。”这是阁主下的命令,这才是他真正要遵守的命令。
    青山变,四海变!
    江·青山一死,这青山堂的力量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去了一般,只能够由晏鸿自己来镇守。“西海堂那边怎么样了?”“西海堂空了,什么人都没有。”暗夜中,几道细小的声音破开了雨帘,窸窸窣窣一阵响,黑影飞掠,也不知是离去了还是往更深处走去。
    青山堂在僵持着。
    一滴汗水顺着归隐的脖颈流淌下,没入了衣领中。
    烛火晃动,只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破开了诡谲的寂静。
    紧贴在了地上的人皮面具被人踩了一脚,这轻轻的一脚似是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间,他们的目光不由地向着晏歌望去。身躯遮蔽住了九枝灯,投射在地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狰狞恶兽,吞噬着堂中的光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股森然的剑气,在晏鸿剧烈的咳嗽后忽然浮现的剑气。
    “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晏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着那目光投向了墙上被鲜血染红的山水画的晏歌。她的手微微举起,像是要扯落这一副画像。“我爹在哪里?”归隐又问了一句,她的神情很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在心底蔓延开的一种疲惫。
    “笃笃笃——”
    晏歌不在乎那黏稠的血迹,她的指节敲在了那画上,敲在了那空荡荡的墙壁上。这墙的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呢?是青山堂的杀阵亦或是一场空荡荡的梦?墙没有任何的东西,体内的内力忽地一滞,晏鸿皱了皱眉,重新运转又没有丝毫的异样,他拉长着脸蓦地向着晏歌出剑。小楼明月,有楼,也要有月。可是这晦暗深沉的雨夜哪里能够有月呢?
    晏鸿的剑光亮起,像是忽然间在这青山堂中施了法,一勾冷月忽地浮现在上空。这冷月光芒所到之处都是森冷的剑意。这月光如何能避呢?晏歌只是微微一笑,她一伸手抓住了那悬在了堂前的画像往上一抛,这画像似是遮蔽月光的阴云,顿时将那亮芒给覆盖。晏鸿心中一惊,立马后退,与此同时,晏清霜与晏西海对视一眼,提着剑迎了上去,却只见那幅画忽然间裂成了碎片,承载着一道道剑气粘在了他二人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