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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烟看着木阿远去的背影,笑道:“这牛头怪好像最近也懂事多了。”
“怎么连烟烟你也唤他牛头怪了?”云舟问道。
谢南烟莞尔, “嫁鸡随鸡,你喜欢这样唤, 自然我也就跟着了。”
“大人, 少夫人。”杨嬷嬷听见了门口两人的说话声,便迎了出来,一人手中塞了一个暖壶, “天寒, 快些暖着。”
云舟笑问道:“嬷嬷怎的还不睡?”
杨嬷嬷恭敬地道:“楚少夫人似有要事,还等着大人回来。”
“去看看吧。”不等云舟开口,谢南烟便先开了口, “等了大半夜,定是要紧事。”
“我很快便回来。”云舟点头,便捧着暖壶往楚拂的小院行去。
谢南烟嘱咐道:“嬷嬷,明日早膳记得给阿舟加个蛋。”
杨嬷嬷愕了一下, “今日……”
“很好。”谢南烟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 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杨嬷嬷双目圆睁, 她似是想歪了什么,点点头,“一个怕是不够吧?”
“那嬷嬷就多放几个吧。”谢南烟知道她定是又想歪了, 可这事也没法子解释啊,她轻咳两声,“我先回房了,嬷嬷你也回去歇着吧,阿舟她知道回来的。”
“诺。”杨嬷嬷应了一声,等谢南烟走了几步,她忍不住提醒道,“少夫人,趁着这几日大人在家休养,可以抓紧些的。”
谢南烟惑然回头,“抓紧些什么?”
“早些怀个小娃。”杨嬷嬷笑得和蔼,“这几日大人的饮食,老婆子一定尽心准备!保证大人不会伤身的。”
谢南烟苦笑道:“嬷嬷啊,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杨嬷嬷猛点头,“也是,老婆子也会尽心准备少夫人的饮食,每日都会把热水准备好,多洗几回也是可以的。”
“嬷嬷,还是早些休息吧。”谢南烟脸颊一烫,不敢再与杨嬷嬷说下去。
杨嬷嬷知道她是害羞了,她满意地笑道:“那明日开始,老婆子就这样做了。”
“咳咳,嬷嬷啊。”
“老婆子先下去歇着了。”
杨嬷嬷喜滋滋地退了下去,便走便高兴地板着手指数了数,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谢南烟抱着暖壶,只觉全身烧得厉害。
这下好了,杨嬷嬷的那些补药一起上来,她跟云舟只怕每日都冷不下来。
谢南烟无奈地摇头一笑,除了一声叹息外,还能如何拒绝杨嬷嬷的好意呢?
这边云舟抱着暖壶来到了楚拂的小院中,阿荷见云舟来了,便知趣地退出了房间。
楚拂坐在书案边,刚刚写好什么东西,她觉察云舟踏入房后,便道:“把房门关好。”
云舟怔了怔,转身把房门关好。
“拂儿有什么事么?”云舟缓缓走近,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书案上放着的是一封休书,“这是?”
“是我休了你,不是你休了我。”楚拂说得淡然,将笔递给了云舟,“签了吧。”
云舟放下暖壶,接过了笔来,迟疑道:“离开这儿,你要去哪里呢?”
“天高地阔,应该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吧。”楚拂说完,起身抱了药箱过来,“我救了你那么多回,你是不是该投桃报李了?”
云舟点头,“应该。”说完,她轻叹一声,提笔在休书上签下了名字。
在这府中困她一世,拂儿何其无辜?放她自由天下,兴许哪日能遇到真心疼惜她的人,那样对她也好。
楚拂听见她的轻叹,涩然笑笑,从云舟手中拿过了毛笔,搁在了一旁。
“把手伸出来。”
云舟乖乖地把左手递了过去。
楚拂一手捏住她的中指,一手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小碗,放在了下面。
云舟狐疑问道:“这是……”
“取血啊。”楚拂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把小刀,从开始到现在,楚拂都不曾抬眸看她一眼。
怕多看一眼,会失去离开的勇气。怕多看一眼,便多念她一分。
既然决定了了断,便该少些牵绊。
云舟下意识地想缩手,“为何?”
楚拂紧紧捏住,不容她逃开,“引魂散的解药,你的血是药引。”
这一刀割下,楚拂知道割开的就是她与云舟最后的联系,说不犹豫,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药引?”云舟安静了下来,将手指全部舒展开来,“那……拂儿你下刀吧。”
“你就……”楚拂强忍心头酸涩,匆匆抬眼看了一眼她,眼圈已红,她害怕云舟看出她的异样,便又赶紧低下了头,哑声道,“忍着吧……”
“拂儿?”云舟错愕无比。
冰凉的小刀刀锋划破云舟指尖,血珠一滴一滴地滴入小碗,也掺入了楚拂的两颗眼泪。
这最痛的一步已经跨出,楚拂知道再无退路。
“疼么?”楚拂低哑问她。
云舟摇头,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拿着小刀的手,“只要你能安好,不疼的。”
楚拂缓了缓哑涩,“云舟……”
“嗯。”云舟答她。
楚拂放下了小刀,往云舟身前走近一步,“有件事……我一直想试一试……”
“何事?”云舟温声问道。
楚拂的双臂温柔地环住了云舟的腰杆,歪头靠在了云舟的颈窝之中,她幽声道:“原来……这里的温暖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