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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痛殴陛(3)

      她当初学自尧羽卫的近身搏击,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凌厉招数,只是她身为女子,后来身份越来越尊贵,少有近身肉搏的机会,不想此刻,居然用在了沈梦沉身上。
    君珂不敢离开沈梦沉身体,采用那些可以致人死地的折骨爆摔之类的外家杀手,她知道沈梦沉只是因为位置不利暂时被她压制,只要她稍微一离开他的身体,他立即就能找到空隙脱身,到时候被揍的就是她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在沈梦沉身上弹跳翻滚,从他的背滚到他的腿,两人身躯紧密接触,一丝缝隙也无,衣服在厮打之中早已凌乱,这一幕要是被不知内情的人看见,八成以为君珂在强上沈梦沉,而沈梦沉抵死不从。
    沈梦沉始终一声不吭,被如此暴打,也是他生平首次经历,他一直在试图找机会反弹而起,但君珂发狠起来也实在可怕,竟然从头到尾不肯离开他一分,不惜耗费内力,浑身肌肉都爆发出真力,压迫在他的身体上。
    噼里啪啦的肉体撞击声不断响起,沈梦沉护住自己的骨骼,君珂无法折断他的骨头,但这样连续不断的重击,剧痛难免,可是奇异地,在那样的连续的疼痛里,沈梦沉比常人敏感的感觉,还是能感觉到君珂比以往更为完美饱满的肌肤,感觉到她身体的弹性和细腻,感觉到她疲惫喘息的清甜呼吸,感觉到她灵巧温软的身体在他身上起落翻滚,肉体和肉体相触时,因为各自的真力微微一触再微微一弹,像电光刹那流通,那种惊动灵魂般的美妙……
    他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欣。
    君珂听见这一声闷哼,心中不知怎的也一痛,她愕然,随即明白不是自己心痛,而是同脉之体还没解除,她痛揍他,自己也会有影响。
    头一低,赫然看见沈梦沉唇角,一抹微微笑意。
    他在笑?
    他在笑!
    那一抹笑意,微微淡淡,黑暗里只有君珂能够看见,和沈梦沉平时烟水迷离,浓郁华美的笑意不同,这抹笑意,带点淡淡的沉溺,淡淡的无奈,淡淡的想望,淡淡的凄凉。
    仿佛面对一个梦境,沉溺于那样痛苦与欢欣交织的美好,却又清楚地在梦中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境。
    那样的神情,君珂从未在沈梦沉脸上看见过,也从来不觉得他脸上该有这样的神情,心中不禁一震。
    随即她心头一冷,当日冀北小城城门前,纳兰述绝望悲愤仰天泣血一幕,闪电掠过。
    君珂杀机瞬间喷薄!
    身子压迫不动,手一伸已经抓住了先前蒙在网外做伪装的白布,双手一扯一兜,已经兜住了沈梦沉下颌,随即双臂收紧。
    留着他,必成纳兰述大敌,拼自己一条命,一起死吧!
    骑在沈梦沉身上,君珂仰头,用尽全身力气,手臂用力一收!
    “砰。”
    她只是沾身动作一停,刹那间沈梦沉立即暴起,反肘一击击在她后心,君珂身子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墙上,嘴角沁出一抹血丝。
    飘起的沈梦沉,一把扯下脖子上白布,隐隐白布上也有血迹,他被君珂不遗余力一番痛殴,纵然护住内腑也有了内伤。
    “君珂……”他并没有立即离开,注视那白布和墙壁上冷冷盯视着他的君珂,声音里隐隐一分凄凉,“你当真宁可死,也不愿我活着。”
    “生平大愿!”君珂冷笑。
    “我害的是纳兰述,不是你!”
    “生死同体!”
    仿佛被巨锤凶狠撞上胸膛,沈梦沉踉跄后退一步,一瞬间脸色青白。
    随即他吸气,慢慢吸,轻轻吐,像是要将这人生积郁全部吸到胸中,再用尽一生,悠长地释放。
    这一生无数野望,想要的天下已经算是得到,然而有些东西,终究要生生幻灭如空花。
    要那无上尊荣,高殿宝座威凌天下,还是要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知己,生死与共,也会在任何时刻,不惜生死地为他?
    求得,求不得,这放眼天下,幸运者只有一人。
    胸中有火焰燃起,不是怒火,是深深不甘和微微嫉妒,还有卷掠一切,将那般幸运践踏在脚下的决心。
    我若得不到。
    谁也不配为她。
    悠长的释放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停住,点头,微笑。
    “好。”他掠起,身影一闪消失不见,“来拿我命吧,君珂!”
    君珂毫不犹豫追上,两人看似在地道里耽搁,但其实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既然沈梦沉还敢追出,那说明云涤尘没有跑远。
    但君珂估计,这个地道应该和云家家主或者苍芩老祖的闭关之所有关,不然云涤尘不会冒险奔逃到此,从这条地道不断下行的趋势来看,似乎往地下,难道,她去的方向,是苍芩老祖的地方?
    正微微犹豫,忽然白影一闪,一人发狂地跑过来,风声猛烈,披头散发,赫然是云涤尘。
    她竟然这么快就被沈梦沉找到,还被逼了回来。
    君珂一眼看见云涤尘双目赤红,濒临疯狂,而手背上的玲珑塔摇摇欲坠,她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她身后一条人影幽浮淡淡,双袖虚拢间,一抹红光似有似无,那红光似火舌吞吐,不断落在云涤尘身前左右,阻挡着她躲避的脚步,逼着她直线向前,每次她试图反击,那红光便会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所经之处,便是一道焦黑的痕迹。
    转瞬之间,云涤尘一身白衣便焦痕处处,零落不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