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秋顶着一张神似灭绝师太的脸出现在教室的讲台上的时候，原本还闹哄哄的三班顷刻间鸦雀无声。叶秋非常看重课堂纪律，一点儿都不像大学的老师，估计是把司诞登当成初高中了。传闻上回有位同学在她的课堂上悄悄地暼了眼手机，然后就被她请到了办公室，当着她的面反复做了三个小时的斜视动作。
    再后来那位同学就再也没法正眼看人了。
    【998：我记得原著里说过郁云舒就是叶秋一手带出来的。】
    【苏慕晚：难怪变态成这样。】
    【998：……】
    正当苏慕晚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叶秋忽然点了她的名字：“苏慕晚，你上台来就你对‘戏子’一词的理解给大家表演一段。”
    话音刚落，举座哗然。
    “天啊，噩梦重现！新同学好可怜……”
    “新同学保重，坚强地活下去……”
    “……为什么想不开从导演系转来表演系？”
    “话说仔细看的话，你们不觉得这位新同学有点眼熟吗？”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有点像‘潆洄’？”
    “什么像啊？分明就是本人！”
    “速速来人护驾，保护我方郁女神！”
    ……
    “安静！”面对台下的哗然，叶秋用右手使劲地拍了拍讲台。见震慑到全班后，这才扭头问苏慕晚道：“需要给你安排对演吗？”
    对演就是与主演对戏的人，俗称“和主演之间存在着对手戏的人”。对手戏对于主演和对演双方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因为它能够起到强烈的衬托作用，当一方为正衬的时候另一方必为反衬，就好比是一场“零和博弈”。
    总而言之，在演技方面谁烂谁尴尬。
    考虑到在有对演的情况下更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苏慕晚对着叶秋点了点头。
    叶秋见状重新看向台下的诸位同学：“你们谁愿意上来？”
    “我！”话音刚落，一名男生立即举手示意道。
    他正是刚才那个号召大家“保护我方郁女神”的人。
    在叶秋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后，男生带着一脸“我先帮你们打探一下敌情”的英勇朝着讲台的方向走去。
    “将军，您又来捧场了。”看着男生朝自己走来，苏慕晚立刻摘下眼镜入了戏，明眸中秋波流转，笑语盈盈道，“不知您今个儿想听什么曲子？”
    她这一笑妩媚入骨，让男生一时竟忘了呼吸。
    “我今天不是来听戏的。先前我与你说过，我军是因伤亡惨重才退守此地的。而今那些畜牲们就要打过来了，士兵们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我只能选择撤离。”好歹也在表演系呆了半个学期，男生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颇为急切道，“时间紧迫，你快点跟我走！”
    他说完就要伸手去拉苏慕晚，却被苏慕晚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将军，不可。”
    “为何？！”男生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眸中有恼意涌动，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仅是我的一厢情愿。都说戏子无情，古人诚不欺我。”
    “将军可知霸王为何要别姬？”苏慕晚依旧眉眼带笑，不紧不慢道，“生死有命，勿过执着。今日我便为将军最后唱一曲，以作践行。”
    她说完，垂着眸后退了几步。再次睁眼时，眸中虽笑意未减，却多了几分水光潋滟。她轻启绛唇，一段悠扬婉转的戏腔便委委而出，时而像是高山流水，时而像是春雨潇潇，时而又像是撕丝裂帛。她一边唱着，一边舞起了戏曲的基本表演身段“唱念做打”。一戳一站，一转一闪，一顾一盼，举手投足间皆是秀彻的风韵，细腻传神。
    她唱的是《辞·九门回忆》，歌词中有一句“戏子多秋，可怜一处情深旧，满座衣冠皆老朽，黄泉故事无止休”，听得男生心尖一颤，几欲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不止是这名男生，整个班的同学们都下意识地屏息凝气，唯恐惊扰了台上的佳人。
    并非我无情，仅是因为我不愿成为你的累赘，也不愿令你被世人诟病。戏子亦非无情，仅是因为他们看得太清。
    人皆有心，有心者便无所谓的“无情”。
    一曲唱罢舞罢，叶秋让男生回到他的座位上去，然后破天荒地夸了苏慕晚一通，把她夸得天花乱坠。这让台下的同学们再度沸腾了起来，因为据说叶秋这辈子只夸过两个学生，一个是郁云舒，另一个就是苏慕晚。
    见男生就跟失了魂一般地从台上走下来，他的同桌连忙低声问他道：“刚才的表演我都已经帮你录下来了，我们要不要按照原计划把视频发到N站上面，然后嘲笑她？”
    “发是肯定要发的。”男生闻言怔怔道，“但是我们要真心实意竭尽全力地捧她，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好，让她坐稳神坛。”
    “？？？”同桌闻言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出现了问题。
    “从今天起，我的女神就换人了……”
    ……
    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司诞登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友会。
    明明是九点才开始，苏慕晚六点多的时候就被负责本次校友会的老师打电话来叫醒了。所有被安排到工作的相关人员都要在七点整的时候准时在报告厅里集合，听候注意事项以及帮忙再确认一下现场的布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