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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红眸在黑夜中显得颜色稍暗,道:“罹伴,我们都不能再自欺欺人。我宋榆雁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至少知道不应该自甘堕落和你厮混。我和宋青芜在一起了,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是阿珂,你差一点杀死了他!”
罹伴舔了舔唇,沉声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没有必要了。”宋榆雁叹了一口气,“后果已经造成了,怎么说都无法弥补他心中的创伤。是的,或许你改变了,变成霍珂,变成罹伴,对我都很好。但是我对你没有感觉,我喜欢宋青芜十一年了,我只希望,你能去找我父亲退婚,我们还是朋友。”
话落,她转身就走。
罹伴看着她,脸色其实很不好看。他看着手中的吃食,暗恼自己的愚蠢,他真的应该早一点解释清楚的。
他看着宋榆雁匆匆离去的背影,胸口刺痛。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抬步想要追上去,却有一根纤长的棍子挡住了他。
“天色已晚,罹帮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扭头,只见宋青芜披着外袍,拿着他的法杖,面无表情地挡住他,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挡不住他浑身的清冷。
罹伴皱眉,想要推开他去追上宋榆雁。
宋青芜却快他一步放下天演,这倒是让他不太好动手。
“雁抵抗你,不过就是你从未想过公平竞争。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不是你想得就得的。”宋青芜冷冰冰地开口。
在罹伴的印象中,这似乎是他听过宋青芜说得最多话的一次。
“现在不是我的,但很快就是了。”罹伴的眼中有着偏执。
宋青芜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对上他的眼,语气少见的狂妄:“这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了。你若是想要硬抢,我不介意拖着这病体应战。而且,先不说日后我登基为君会怎样抵制你们死亡矿井,光是君上是雁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只要我随便一讲,就足以让他着手对付你们。”
罹伴眼睛一眯,掩藏住眼中的暴戾。“殿下觉得,你现在打得过我?”
宋青芜却继续道:“希望罹帮主不要拿帮会成员的性命来开玩笑。况且就算是你赢了,也不能赢到雁的心。同时,你也不要忘记,我拼起命来,不会顾及什么救命之恩,真的是只会想着雁的。”
罹伴沉默了。
其实他两不过都是同道中人。
想起宋榆雁方才的话与神色,罹伴第一次对他们两个的感情感到无措。自打一开始,他就是强势介入她的生活,他年轻气盛,见到六岁的她,便起了玩心。
想尽办法接近她。不惜葬送那几个徒弟的性命,不惜带着假面具生活,不惜抛下帮会跟着她。师父说过,他这一辈子就是活得太过强势,什么都要争,甚至不顾得失,不计后果,得手便可。
可惜,他终究是不对的。他与宋榆雁相差整整一轮的年纪,很多东西不是他强迫就能得到的。
想着,他放下手中的零食。离开。
宋青芜全程冷冰冰地看着他,待他真的走远不见了踪影,宋青芜这才捂着腹部大喘气。
他用内力将地上的零食碾成粉,慢慢地走回房间,虽伤口剧痛,但他神情很是轻松。
宋榆雁睡得晚,起得早,她难得愿意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地打理着自己,撩起几缕头发用发带缠住,额前垂下几缕,露出漂亮的美人尖,然后飞快地跑。
她先是把熟睡中的洛子烟喊醒,然后又敲何子瑕的门,把他们全部喊醒,她就迈开步子去见宋青芜了。
宋青芜的军帐和几人隔得远,但里训练场近。她狂奔着过去,心中的激动已经抑制不住。
在路上遇到一家茶铺,她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掏钱。“老板,我不太懂茶,你给我推荐推荐,哪一种比较好喝。”
茶铺老板本来是坐在店内的,看她来了,脸上带笑迎了过来。推荐了一种,宋榆雁干脆利落地买下了。
“慢走。”老板笑眯眯看着她跑远。
宋榆雁走后,茶铺内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他的脸上满满的沧桑,但更多的是阴邪,下巴有疤是由利刃划出的。若是宋榆雁返回来,必能认出他来。
宋封笑眯眯地把玩着一包茶叶,那包装,和宋榆雁方才买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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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榆雁没有敲门,蹑手蹑脚地进到了宋青芜的军帐。宋青芜穿着里衣,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头发散开。宋榆雁放下茶包,走到他的床边,将他叠放好的外衣挪开,自己取而代之坐下。
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脸,宋榆雁心中全是满足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滑滑的,很舒服。
手上一紧,宋榆雁的眼睛就对上了宋青芜的。墨绿色的眸,以往的那种灰白散去很多,他看上去似乎还有一些睡眼朦胧,但却因为被人摸脸而带着防备,不过看到宋榆雁后,他眼中的防备瞬间散了去。
宋榆雁就任他拉着手,看着他,脸越来越红。
宋青芜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薄红渐渐有蔓延的趋势,于是宋青芜就用力把宋榆雁扯趴下了。
脸枕在宋青芜的枕头上,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和他靠得很近很近。宋榆雁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有一天和宋青芜这般亲密的挨在一起。
宋青芜似乎很紧张。他一直握着宋榆雁的手,手掌冰冷刺骨,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和她对视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