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空间之中黑影一闪即逝，秦空仿佛突然冒出，站在了女子身前。
    女子眼眸微凝，透露出丝丝惊讶。虽然她见多识广，但恐怕做梦也想不出，秦空为什么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以她灵玄境三重的修为，在秦空出现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征兆。
    这少年仿佛是从另外的空间忽然出现，这一切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莫璃。”
    惊讶归惊讶，她仍能淡然开口，声音格外动听。
    敌人逃的逃，死的死，她的玄罡也已涣散。那张精美的脸庞上露出丝丝疲态，然而那双宝石一般的碧蓝眼眸，却始终停留在秦空的身上。
    “莫璃……”秦空眉心轻轻一皱，又道：“我似乎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我认识你。”莫璃睫毛轻颤，脸上呈现出了认真的神色，道：“几个月前，你的名字曾今传遍夏州，我听过你的事情。吞天城应皇朝，与我有血海深仇，我早已把你当做恩人。而我恰巧知道，他们组成了一个同盟，要来围捕你，所以我来了。”
    秦空闻言，稍稍一怔，但头脑却十分冷静，道：“这听上去似乎很合理，但是恕我直言，以你的修为，根本不应该被应狂澜缠住。从某种程度上看，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身涉险境，想要引我现身。”
    莫璃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我是为了帮你而来，自然要先见到你。我来到的时候，地上的尸体还有温度，所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但你迟迟不现身，说明你对我心存怀疑。我不得不除此下策，引你出来。”
    秦空闻言，皱眉道：“你为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出来？”
    “因为你不是一个坏人。”莫璃的淡淡说道，那动听的声音显得格外真诚。
    “恐怕我也不是一个好人。”秦空玩味地说了一句，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但是话说回来，万一我真的铁石心肠不肯现身，难道你就甘心这样死掉？”
    莫璃闻言，眼神微微一凝，仿佛认真思考后，说道：“就算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不肯为了救我而现身。但，你更加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那千载难逢的战机摆在眼前，你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充当了诱饵，诱使敌人不顾一切的将玄力轰击在我身上，在刚才，只要你愿意大开杀戒，那些家伙便全都是待宰的羊羔，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秦空闻言，心头一凛，有些惊讶莫璃的分析，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可惜我没有大开杀戒。”
    “或许你还是一个高傲的人，你不愿意乘人之危。但你所杀掉的三个人，个个都是关键。可见你有着冷静的头脑，以及对战局的高度掌控能力。”莫璃直视着秦空，她圣洁而高贵的气质，令她的话语更加充满说服力。
    的确，秦空先杀李桥和应启刚，让现场剩余的六十几人瞬间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随后，秦空再杀一个林凯，确保离间计可以被进一步激化。
    只要那六十几人逃回去，将今日的事情传开，四方同盟就必将出现动摇。从长远来看，这必然有无数好处。
    “有些战斗，不赶尽杀绝反而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秦空耸了耸肩，又再次问道：“假如我不但铁石心肠，还置眼前的战机于不顾，你真的甘愿就此丧命？”
    莫璃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并不对秦空隐瞒，直接说道：“这些人杀不了我，我有办法可以脱身。”
    秦空脸色一凝，双眼之中流露出吃惊的神色，问道：“看来你真的是来自西方大陆！而你修炼的玄法，是我们东方大陆十分罕见的‘光属性’！”
    此言一出，莫璃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之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不但知道西方大陆，还知道光属性玄法，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在苍风大陆这样的低级大陆，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莫璃怎么能不惊讶？
    不过，虽然心中挂满无数的疑问，但她并没有表达出来，因为现在，是秦空在问她问题。
    她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来自西阳大陆，我修炼的也的确是光属性玄法，我可以通过消耗寿命作为圣光献祭，向天地换取力量。所以，刚才就算你不出现，我也可以脱身。”
    “你还真是坦诚。”秦空稍稍一怔，他没有料到，莫璃竟然毫不保留的，就把底牌告诉了自己。
    莫璃非常直白地说道：“我要跟着你，坦诚是必不可少的。”
    “跟着我？”秦空闻言一愣，心头还是有些不安。
    他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这件事情，还牵涉到南宫牧和南宫云秋，所以，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尤其对方又是一个灵玄境三重的存在，一旦有变，秦空就算交出所有底牌也无济于事。
    但话又说回来，对方的立场非常鲜明，她不但帮助秦空，更加对秦空无所掩饰，坦诚相待。
    这让秦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恩将仇报的事情，秦空从来做不出。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会改变主意了。你要跟着我也行，但危险可能会不断持续，因为我并不打算离开黑水山。”
    秦空正视着莫璃，认真说道。
    山中妖穴有着一株强大的冥炎花，秦空若不去，这可遇不可求的至宝，毫无疑问，就会被别人毁去。
    所以秦空不但不会离开黑水山，反而还要往最危险的地方深入。
    莫璃同样正视着秦空，她宝石一般的碧蓝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无比的认真：“你很强，我也不弱，危险并不可怕。”
    这女人还真是自信。
    秦空闻言，微微一笑，道：“那我们走吧。”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面具，而且前进的方向也和南宫两姐弟前进的方向有所偏颇。
    莫璃有着强大的实力，有着睿智的头脑，有着坚定的决心，有着坦诚的态度，当然，还有着无可挑剔的美貌。
    她几乎是一个极致完美的同伴。
    然而，就是因为太过完美，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所以才显得反常。
    秦空希望是自己多心，他希望获得一个这样的朋友。
    但，这仅仅只是希望，现实究竟怎样，他还需要观察。在彻底放心之前，他绝不会让南宫两姐弟受到威胁。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晚也如期而至。
    两人并没有乘坐飞骑，只是徒步赶路。
    莫璃服用了一些自带的药物，玄力逐渐恢复过来。而秦空有着强劲的体魄，两人赶路的速度，胜过奔马。
    入夜后一个小时，就赶上了前方的大部队。
    而此时，周围已经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剧烈的战斗在山林中不断爆发。
    当初秦空他们三人进山之后，是一边修炼一边前进。中途遇上石翼兽之后，更是在原地停留了十多天时间，深入的路程并不算远。
    而就在这两天之间，涌入黑水山的人群急功近利地奔袭赶路，距离已经远超秦空他们。
    越往山中妖穴前进，所出现的妖兽也就越发强大。
    在天空之中，随处可以看到灵玄境界的石翼兽，疯狂肆虐，杀人如收割一般，毫无怜悯。
    山林之间，鳞狼的数量成倍增长，剑齿烈云虎也不再是山头的王者，而是开始密集出现。
    这一夜的战斗堪称无比惨烈。
    人类一方占有数量的优势，勉强算是胜过了阴冥兽一方，将整体战线前推了三里。
    然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堪称惨重。
    有高手坐镇的大势力，相对要好一些，死者在两成左右。而那些各自为阵的赏金猎人则几乎十死六七。
    一夜之间，浩浩荡荡的进山大军，竟然已经死亡过半，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大多数人原本极度高昂的情绪，也随之急速消沉下去。很多侥幸活下来的赏金猎人都开始往后撤退。
    虽然，死战过后，人群的收获都非常丰厚，然而，有钱最起码也得有命花才行。
    敢用性命去冒险的，基本上已经非常少。
    不过，强者恒强的道理，在任何的时候，都是适用的。
    就在这惨烈的战斗之后，却依然有一批人保持着亢奋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狂热。
    因为，他们发现，除了与阴冥兽战斗可以获利，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简单快捷的获利途径。
    强取豪夺！
    黑夜之中，一队身穿赤色战甲，手握玄铁战刀的士兵，将一群重伤之人围在当中。
    “都他妈把储物玄晶交出来，否则，要你们生不如死！”
    一名士兵嚷嚷着，劈手从一名伤者手中将储物玄晶夺过，贪婪的眼神中流露出笑意，然而，于此同时，他却一刀将那伤者的头颅劈落。
    “嗯？你敢瞪老子？找死！”
    又有一名士兵，目视着不肯交出储物玄晶的伤者，竟然挥刀挑断了对方的手脚。
    从那伤者怀中掏出储物玄晶之后，士兵竟又是一通狂踹，赤色的金属战靴，几下就把那伤者踢得遍体鳞伤，最终在痛苦中，屈辱的死去。
    “呵，堂堂赤血铁骑，就是这样乘人之危的吗？”
    伤者中，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一瞬之间，所有赤血铁骑都朝那声音的主人，投去了仿佛刺刀一样的尖锐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