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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黎台道:“初来乍到,许多事宜还不熟悉,还是先了解一下方好,这样也方便上手。一路上,客栈清洁,倒也舒适,黎台不觉得累。只是,师妹女儿家,一路尘土,还是先去梳洗吧。”
姚园半月不曾洗澡,早已熬不过去了,听了,心内大喜。
王世南醒悟过来:“看我这脑袋,光说话了,军中皆是一些大老爷们儿,是王某疏忽了。姚姑娘随在下来吧!”
“有劳大人了!”
姚园的住处距药房不远,是一间布置清雅的小房间,屋内茶壶、桌椅、床铺一应俱全,难得的是东窗下还有一株含苞待放的木槿,为房间添了少许清韵。
洗澡水是两个士兵抬进来的,令人惊喜的是军中还有三个做饭的老妈子,个个身强力壮,方便了姚园许多事。
仔仔细细洗了个透,姚园半月来的劳累除了大半,精神也清明了许多。
刚换上简便的短打,那边传来了总督宴请的口谕。姚园忍不住抱怨两句,真是一刻也不闲着,跟催命一样。
第十一章
中将帐内,六盘荤素相间的小菜摆上圆桌,一壶绍兴女贞亭亭玉立,黄黎台、姚园有说有笑地讨论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耳听一声总督到了,厚实的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略微粗糙的手挑起,外面的光亮露出半个衣角,衬托这屋内冷光凛凛的刀锋。姚园一抬头,正好迎上大踏步进来的范玮琛。
她黑了好多!姚园神思一晃,一年未见,这人变得沉稳了!
范玮琛从姚园身上扫过,目光落在早已站起的黄黎台身上,笑道:“早闻黄神医之子丰神俊逸,医术不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总督大人客气了!”
范玮琛上前几步,在距黄黎台两米处站定,坚毅的脸上显出几分真诚:“还记得与令尊相遇那日,神医神骨清气,朗润和正,令人折服。转眼已是一年半了,那日,内人正闹小脾气,误闯了瘟疫地,恰巧幸遇神医相助才化险为夷,又得神医相授,荣为太一峡谷的弟子。这件件恩情数来,玮琛难以言酬。”
黄黎台忙道:“总督大人太见外了。宜和是我的师妹,师兄照顾师妹是理所应当的。严格说来,太一峡谷的师兄妹们还要多谢宜和才是,自从宜和到了草庐,把快乐也带到了峡谷,师兄妹每天都活在愉悦之中,似乎有说不完的乐趣在等着我们。宜和勤奋和善,善于厨艺,自从她去了,我吃的也多了,今年堪堪胖了一圈。”
范玮琛听罢,看向姚园,见她精神尚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溢出淡淡的喜悦,至此,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神医既是园园的师兄,便是玮琛的师兄,称呼在下玮琛便是。”
黄黎台见此,也不再见外:“那黎台就虚承一声妹婿了!”
“合该如此!”
姚园不满地转着手中的茶,这两个大男人主义者,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她一句便自作主张,实在太可恶了!
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黄黎台心系士兵,早早离席而去,帐内只留下神采奕奕的范玮琛和别扭的姚园。偏偏范玮琛越来越靠近姚园,温热的气息混着金属的厚重喷到脸上,平添了一分暧昧。姚园不自在地扭着身子,微愠:“挨这么近做什么?你那边又不是没地方?”
范玮琛低低笑着,靠的更近了:“多日不见娘子,为夫想的紧啊!”
姚园玉面粉红,颇为恼羞:“范玮琛,拜托你不要搞的这么暧昧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范玮琛有些失落,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生硬了许多:“本来不让你奔波的,只是我的身份特殊,打仗避免不了受伤,别人我不放心,所以才修书一封,求了黄神医,让你过来。”
姚园杏目一瞪:“早就知道了。军营重地,我一个女子怎么能进来,天下的郎中多着呢。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的。我说过了,学了医术就来帮你。”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范玮琛点头,“五皇子姬元懋和七皇子姬元尧也在,没事别乱跑。”
“我知道!”
一时间,气氛僵硬起来,范玮琛愣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望着那笔直的瘦削丽影,姚园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意,除了太一峡谷,她也算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了。
军营生活艰苦,鞑虏三番五次进攻,对方皆死伤无数,营内三四个郎中忙的焦头烂额,姚园虽然不用上手术台,来回配药也忙的不可开交。
这日,新一轮的攻城刚刚击退,又有三十多名士兵被抬了进来,叫喊声,□□声不绝入耳,混杂着血腥味刺激这姚园的神经。手头上伤药又快速的用完了,却还有七八个士兵没有顾上。黄黎台和其他三位郎中正忙着给士兵包扎、接骨和缝伤口,伤药、消炎药和去热退烧的药只能姚园自己配置。无奈之下,姚园只能先用烈酒给士兵消毒,用纱布扎紧伤口,止了血,才匆忙赶到药房配药。幸好,熟能生巧,不消半个时辰,两份小剂量的白药就出炉了,粗粗为士兵上了药,姚园才着手制作其他大量剂的药物。
姚园飞速地抓着药,脚不沾地地跑来跑去,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正当她嫌自己手慢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三两下布好了药剂,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姚园看去,惊诧在地,不敢动弹半分,这样冷漠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