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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杜子美?”萧凌洲盯着谢扶疏,面色不善。
谢扶疏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虽做男装打扮,可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掩饰。清脆的嗓音,很容易便让人听出是女儿身。萧凌洲也是混遍风月场的,抬头盯着谢扶疏猛瞧,见她唇角戏谑的笑容,顿时怒上心头,可也不好跟一个女人发火。
元碧芜坐在马车里,可是听到了这一切。萧凌洲一出口,她便知道这厮是站谢扶风的。她的面色气得煞白,眸中闪烁着泪花。她自己不便出去,可霍青州不然。她蓦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头去,盯着萧凌洲问道:“什么子美子丑的,萧世子拦我们的马车是有何贵干么?”
萧凌洲认定了那杜子美是个男人,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朝着霍青州拱了拱手,朗声道:“抱歉,认错人了。”便拍马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这京中的男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被谢扶风给迷住了神魂!”常蘋咬了咬牙,怒声道,“也不知道是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元碧芜渐渐地平息了情绪,她道:“一个臭男人而已,我又不是非他不嫁。”萧凌洲在她心目中构建的形象轰然倒塌。她也不是那种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人,很快就把萧凌洲给抛到了脑后去。
常蘋闻言颔首道:“确实,臭男人而已。”她伸手捏了捏元碧芜的脸,妩媚一笑道,“元姐姐要嫁就嫁我嘛。”
元碧芜被常蘋给逗笑了,瞋了她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元碧芜也倦了。玩闹了一阵后,谢扶疏就将元碧芜她们给送了回去,她自己则慢悠悠地骑着马行在灯火中。两侧的梧桐树上挂满了彩灯,哄闹声不绝于耳。今日不禁夜,连小孩儿都在街上奔跑玩耍。
谢扶疏不经意间路过了昭阳公主府,她微微地抬起头。公主府的匾额又重新换了一个,题字风流与白玉楼如出一辙。朱色大门紧闭着,悬挂着的大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这条巷子空空荡荡,公主府中寂静无人。谢扶疏也不知道自己瞧了多久,轻笑了一声,打马离去。
灯花哔啵作响。
玉簪子落在桌面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瑶琴骇了一跳。
昭阳公主撑起了身子,漫不经心道:“无事。”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明德皇帝李桐是个兢兢业业的皇帝,这皇位本来落不到他头上的。他做亲王时期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储君的教导。因为这,他不得不分成大部分的时间投到政事上,唯恐留下丝毫的错误。今日是他的诞辰,花萼楼下宴请群臣,他也早早地退场了。他想到了皇后,想到了在昭阳殿中的女儿,他令人即刻摆驾前往昭阳殿。
与诸皇子公主不同,昭阳公主是被明德皇帝亲自带大的,父女之间感情自然夜极好。
“仪儿。”看着这般模样的女儿,明德皇帝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疲惫,还有丝丝不甘。
“阿耶,我觉得定勇侯府中的二姑娘甚好。”昭阳公主平静道。
明德皇帝点了点头,叹气道:“你想开便好,等接下去的狩猎活动后,我便颁旨赐婚。”
第17章 【还巢】围猎
北人善骑射。高祖皇帝打下天下后,与将士们追忆往昔,便时常开展狩猎活动。近世虽渐好儒风,但狩猎活动一直被保持下来。除了仲冬时期的田猎,还有各种游猎。贵族公子虽然比不得马上打天下的祖辈,但是基本的骑射功夫还是有的。
千秋节后,官员们又开始丈量猎场,布置围猎的场合。各大公侯府早早接到了宫中传出来的旨意,就连女眷都要参加。
一场雷阵雨后,潮湿闷热,树上蝉鸣凄厉。躺在凉榻上的谢扶疏,卷着医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的心情仍旧是烦闷得很。深受圣宠的各家都会有宫中赐冰,只是被遗忘在偏角的小可怜谢扶疏哪能轮得到?
“小姐。”倚玉兴冲冲地从院子外头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年轻的小厮,有的端着冰盆,有的端着荔枝杨梅这样的吃食。“这是公主府送来的!”经过上一回,侯府可没有人敢私自扣下公主府送给谢扶疏的东西了。
小厮们将冰盆摆好就退下了,谢扶疏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凑到了冰盆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凉气。许久之后她抬起头轻笑道:“公主还惦念着,我这儿倒是没有什么好东西送过去。”
倚玉皱着眉也开始给谢扶疏拿主意,半晌后她眸光一亮道:“小姐不如给公主送一个香囊?里面装一些药草?”
谢扶疏横了倚玉一眼,笑道:“你见过你家小姐我会针线活了么?”她思忖了半晌,忽又道,“将我的那盒药墨给公主送去吧。”她没在书中见过药墨,想来应是独一家。她的药墨是她在家中闲来无事制作的,改良了不少,命名为“寸金”。昭阳公主身体不好,她又酷爱字画,送这东西也算合适。
倚玉闻言立马就去办了,哪想到临近黄昏的时候,人回来了,又带了不少公主给的好东西。这来来往往的,哪里扯得清?谢扶疏对那些珍宝首饰没什么兴趣,从礼物中翻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出鞘寒光照眼,谢扶疏爱不释手,倒是时不时拿在手中赏玩。
日子磋磨着,很快就到了游猎的那日。谢扶疏忽然间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顿时神情大变。这场游猎在书中是被隆重描写的,因为太子殿下就是薨于此日的山体崩塌!可是要怎么跟人说呢?谢扶疏急得不行,最后让人去将赵宁给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