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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尔雅不是被谢扶疏说服的,她听到了兄长两个字,惊出了一身冷汗。惨白着脸,往后跌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谢扶疏。
谢扶疏笑了一声道:“公主年幼无知,言行有不妥之处,我自然不计较,可是有些话,穿到别人的耳朵里,别人未必有这么大度了。”她的话并不客气,轻飘飘望着花尔雅,也没将她放在眼中。
“二妹妹,尔雅公主只是无心之言。”谢扶风开口道。
谢扶疏莞尔一笑,她望着谢扶风,一字一顿道:“姐姐,我这不是原谅尔雅公主了么?你说这话是为甚?难道要公主亲自来么?”
多日不见,入了公主府的谢扶疏更加不客气。谢扶风压下了眸子中的妒忌和怒意,低垂着眉眼,只幽幽叹了一口气。谢扶疏现在有昭阳公主做靠山,她若是想揭穿自己的身份,自己恐怕无力应对。三皇子那边——她得想办法早日登上皇妃之位才是。“二妹妹好些日子没有回府看望母亲和祖母了,昨日她们还惦念着呢。”谢扶风忽地又道。
谢扶疏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果断推出挡箭牌,应道:“我自然也挂念祖母和母亲,只是公主身子不适,需要我在一边照料着。”
哪能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但是谢扶疏推出了昭阳公主,识趣的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假装事实真的如此。心中却在想,这侯府与谢扶疏关系冷淡得很,怕是在公主那边,也说不上话。
“这儿这么热闹,你们是在做什么?”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一行少年郎以四皇子为首,朝着这边走过来。
谢扶疏瞥了眼李令节,他身侧两个紫衫男子,一个之前碰过面,另一个想来就是巴国大祭司花星河了。她的视线落在了花星河右手上,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袖子里笼着一条蛇?谢扶疏蹙了蹙眉没说话。
“那郑明月见到巴国王储,眉头皱的。”常蘋啧啧两声,小声地说道。边陲之地的小国王子,哪里比得上世家大族的公子?郑明月心比天高,想的也是皇子,这王储哪能得她青眼?她的态度,谢扶疏也不觉得奇怪。
这群公子哥一来,闺秀们便显得有几分拘谨。李令节咧嘴一笑,一招手就将人给带走了。倒是那花明雅频频回望。谢扶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的不是郑明月,也不是其他闺秀,而是缩在一边的谢扶摇。
“咱们去月湖泛舟吧,这儿怪无趣的。”常蘋撇撇嘴道。
“我不去。”霍青州摇了摇头,她不大喜欢水,还不如找个马球场打上一阵。
“你不去就不去,扶疏和元姐姐一起走。”常蘋哼了一声,抱住了元碧芜的手,瞪着她,似是不准她说一个“不”字。元碧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顺从常蘋。
湖岸停靠着几艘精致的画舫。她们一边观花一边往月湖走,还没靠近,就被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拦住了道路。男子朝着谢扶疏拱了拱手说了一声“抱歉”,又转向元碧芜道,“元小姐,在下有话想说,耽误你一些时间。”
“萧凌洲,你做什么?!元姐姐不想看见你!”常蘋看到了男子面色变得不好看,她紧盯着萧凌洲,冷冷地开口道。
“此乃我与元小姐的事情。”萧凌洲皱了皱眉道。他不大喜欢常蘋这些人,一直不乐意见元碧芜与她们一道。他虽然对谢扶风有好感,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这门婚姻关系着前程,不能取消。可前阵子元家透出风声,说是要毁了婚事,他一直找不到时机询问。现在正好碰到元碧芜,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我与萧公子没什么好说的,麻烦让一让。”元碧芜冷着眉眼道。萧凌洲这样的人她瞧不上,也就是退一门婚事而已,她都不怕京中人流言蜚语,萧家再担心什么?
常蘋挡在了萧凌洲跟前,冷笑道:“听见了么?元姐姐不想跟你说话。”
“这——”萧凌洲皱了皱眉,也没想到会如此。他还想再说几句,元碧芜直接绕过他离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萧家自诩高门,可是在朝中的弟子并没有几个,哪里比得上元家?与元家的结亲对他有利无弊,好端端地怎么能毁了?只是没等他再开口,元碧芜她们已经踏上了画舫,往湖中心去了。
湖上管弦响遏云霄。
她们乘舟游湖,谢扶风那边的人也跟了上去,不多时,湖上便有了四五艘画舫。
谢扶疏的眼皮子跳动,总觉得有几分怪异。她的视力不错,那几波下船的人有谢扶风,也有崔徵,就是没有瞧见谢扶摇。她忽然间便醒悟了过来,面色倏然一沉。在记忆中漏掉的细节也渐渐地补全。
谢扶摇于此有一劫!
“怎么了?”元碧芜关切地问道。
谢扶疏低声道:“扶摇不在谢扶风身侧,也没同我大嫂在一起。”谢扶摇因自己身体残缺,一直比较内向,很少跟旁人接触。
“可能没来游湖吧。”元碧芜不以为然道。
谢扶疏摇了摇头,她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揉了揉额头,她道:“先靠岸吧。”二公主府可以是安全之地,同样也可能隐藏着其他的东西。花明雅有胆子冒充巴国的王储,也有可能做出其他的事情。他对郑明月没有兴趣,但是打量谢扶摇的眼神,便值得回味。
从画舫上下来,谢扶疏便直奔马球场。她不好在二公主的庄园里做什么,但是李令节就不一样了。再者,如果花清雅还在,她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