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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朝臣都离苏家的人远远的,信阳因边境将士缺粮一事,屡次去户部要粮,每每都失败。
户部无银,也在拖延,信阳索性一封奏疏弹劾了户部,惊动了陛下。
早朝不知何人提起了问商户借粮,待今年秋日里再还,着实因为去岁冬日大雪,粮食都赈灾去了,一时间筹不出那么多军粮。
话音一出,所有人盯着打瞌睡的九王爷,他昨天黄昏的时候与陛下闹了一通,命令苏长澜不许为难林然,出宫后又饮了酒,喝到半夜,今日就没什么精神了。
他打瞌睡,其他人都习惯了,他身旁的八王以袖作掩饰,拿笏板戳了戳他。
穆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众人:“瞧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欠你们银子。”
“九王爷与商户走得颇近,不知可否?”户部尚书厚着脸皮开口。
穆能抠门,是人人都知晓的事,只是银子是林家的,也不用他心疼的。
穆能晓得这些狐狸不安好心,装作不知道:“近什么近,本王天天去人家喝酒,人家就给我捐银捐粮?你们脑子被驴踢了,我喝酒多少银子够人家捐的吗?”
其他人见尚书被骂,就不敢多说话了,静静等着陛下发话。
明皇这些年来从国库中拿了不少银子来修缮宫殿,她爱享受,宫殿破落,修缮开了头就没有停止。林家这些年也暗地里拿了不少银子,明皇才一直对林然高看。
太子不理朝政,朝堂上本以苏家为先,后信阳回归,两人互相平衡,长乐偶尔过来点卯,大多时候都在美人乡里,起不来。
信阳无动于衷,苏长澜就静静观望,毕竟再是拿不出银子,也不会让洛阳守兵无粮。
穆能怼完以后,户部尚书就闭上嘴巴了,明皇沉默,群臣不知她如何想的,就一直不敢开口。
紫宸殿内寂静无声,冰冷的庄严在心中无限放大,信阳也默不作声了。
在众人僵持不住的时候,明皇终是开口:“户部选几家商户商议一二,拟一份策略给朕看看。”
退朝后,穆能照旧打马回府,找林然商议一二,捐粮是要捐的,意思意思就可,别让户部的老狐狸得逞。
他走的飞快,梧桐院里的婢女在洒扫,见到他纷纷行礼。
屋门开着,穆凉在里面吃早饭,林然就在旁絮絮叨叨说着话,他一靠近就看到婢女神古怪,见他看过去,就忙退了出去。
梧桐院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入屋,反去找方才的婢女一问究竟。
屋里的林然看到阿爹进来却不入门,就颇为好奇,追出去就想看一眼。
穆凉随她去,但见她一身单薄的衣裳就道:“添件衣裳再出去。”
“晓得了。”林然应道。
然而她就不该追出去,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穆能提溜着耳朵踢出王府了。
穆能气得脸色通红,本就不是压制自己火气的人,看着林然就想揍。婢女是穆家的老人了,对王爷也无隐瞒,哆哆嗦嗦就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然还没想过要隐瞒,只是阿凉都已平静了,她就想着早些成亲,哪里知晓还有一尊大佛在。
穆能也不看她故作可伶的样子,将人赶出府后,就对门人吩咐几句:“正门侧门后门都不准放她进来,郡主发话也不可以,小兔崽子,色胆包天。”
王爷发火,门人哪里敢耽搁,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上了,也不理会使劲拍门的林然。
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赶在门外,就算当年初次来,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林然罕见地感觉到无助,拍了门也无用,她就不拍了。
陡然被丢出来,她身上一文钱都没带,就算赶她走,也该给些银子,去客栈里住几日躲避下,阿爹真是火爆脾气。
侧门处面对的是一条巷子,没有人经过,一阵末冬的风吹来,让人止不住打寒颤。
此处无光,只有风,她在台阶上坐了半晌,后悔不听阿凉话,应该添件衣裳才是。
门关着,还是有墙的,阿爹说不给走门,但不能说不给翻墙,她跑到墙角处看着高度,撸起袖口就往上爬。
上次在信阳公主府,她有了经验,不过就算有人看到她,也不会赶出去的,她费了半天劲后才爬了上去,预备往下跳的时候,墙外出现了人声。
回声去看,就看到长乐悠哉地坐在马上,照旧一身红衣,笑得花枝乱颤:“林家主,怎地不走门,反爬墙了,昨夜在哪里春风一夜,竟不敢走门回家。”
“殿下小点声。”林然懊恼,今日定是此生最倒霉的一日,翻墙也能遇到活宝。
长乐笑得俯在马背上,“阿凉家规真的很严,你可知侧门的墙很高,而且就你爬墙的下面有个坑,只要你一跳,就会掉进坑里。”
穆郡主颇是记仇,当年就与她的婢女在草丛里春风一度,这里的墙下就被挖了很多坑,害得她掉进坑里,多年都不敢从这里翻墙过去。
今日来试试运气,找金娃娃出去玩,哪里晓得就看到金娃娃爬墙。
长乐翻过信阳公主府的墙,也翻过九王府的,就连陛下的宫殿都翻过,经验颇足,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提醒林然后就道:“要不你先试试,掉进坑里最多摔断腿而已,这样阿凉就不会同你计较彻夜不归的事了。”
“殿下再笑,门人就过来了,您来这里做什么,翻墙进府做什么?”林然坐在墙头上,进退两难,也不知长乐的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