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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下来,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林然眼中闪着冷酷,嘲笑道:“他不该死吗?”
“死有余辜,此事你莫要让第三人得知,你知我知就够了,证词呢?”信阳平静下来了,既然世人都道是苏家所为,那就让苏家继续背这个锅,太子本就是罪有应得。
提起证词,林然摊开双手:“我忘了带过来,下次给您。”
“你不信我?”信阳眯眼,小东西跟她玩这个套路。
林然无所畏惧,“您不信就算,安抚旧将家属的银子,我会让人给您送过来。时辰不早,我该回府了,今日送了您一件礼,北衙军可安插您的人了。”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了,气得信阳拿军报砸了过去,这个张狂的性子与洛卿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
气过之后,就坐下来冷静分析眼前的事,她或许不该再称病下去,当从北衙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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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楼闹了一日,晚上照旧接纳客人,林然临回府的时候,特地又去了一遭。
九娘提心吊胆大半日,见到林然过来,忙解释今日的事:“这样的事常常会发生,就连长乐殿下都会给我几分面子,就苏家的人将我们这些青楼人当作玩物,随意打骂。昨夜本已离开,哪里晓得今日又来了,我不敢让人进春字楼,就让人去跟您报信了。”
“无甚大事,兵来将挡就是了,今夜浮云楼内的客人都免账,与他们说清楚,今日是浮云楼的不是,算作赔礼。此事闹得越大越好,客人得了便宜,定会大肆炫耀,这就是最好的招牌。”林然笑了笑,明日早朝就会热闹了。
那些吃着饭没事干的御史,定会去参苏家的。
她大方,九娘吞吞吐吐:“今夜可不少银子。”
“无妨,就这么办,刚好我昨日省了几万两银子,就当作善事了。”林然摆手,从明皇贺礼处扣下的银子,都可以做很多善事了。
哪日开个孤幼坊,去接纳无父无母的孩子,这样的善事更好。
到时记在信阳名下就成。
解决几件麻烦事的林然,策马悠哉回府去了。
暮色四合,廊下灯火明亮,穆凉坐在庭院里逗着小老虎,它围着躺椅打转,转来转去,转得穆凉头发晕,眼疾手快的将它一把捉住,按在躺椅上,“安分些。”
与小老虎说这话,就像是与小醉鬼一般无异,都是得不到回应的。
小老虎安分地坐了几息,见到角门处熟悉的影子,立刻就蹿了出去,穆凉手中就空了。
她无奈摇首,一个两个都不安分。
一人一虎走了过来,今日天气有些热,坐在外间尚有些清爽,穆凉就索性吩咐婢女将晚饭摆在院子里,多掌几盏灯就成。
忙碌半日后,林然也觉得有些头晕,婢女端来一份糖水来,她将就喝了几口,穆凉起身去布置晚饭了。
身影依旧,如往日无异,林然看着她也不知哪里不对劲,趁着晚饭的时候屏退婢女,悄悄道:“阿凉,你不讨厌信阳殿下了吗?”
烛火下的人忐忑不安,握着筷子的手背上是青筋微显,眼睫还颤了颤。
穆凉未曾抬首,听其音就知她的心思不安,默默叹息,道:“我不厌恶她,只要她不觊觎你,我就不会厌恶。”
“觊觎二字不、不合适。”林然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黑夜下的阿凉更显深沉了,她是不是该要说清楚了?
心里藏着秘密,她日夜难安,尤其是不敢去碰她。
成亲的诱惑,确实让人很难受。
时有时无的疏离,她自己也觉得不好,阿凉温柔似水,她却保持着距离,拒绝她的好,与那些沾花惹草的人也是无异。
混蛋又不是东西的。
穆凉叹气,放下筷子,回视她:“那你说什么词合适?”
“我也不知什么词,总之我与她暂时没有关系。你、你如果害怕,这个关系、就、就就……”林然话说不出来,突然变成了结巴,急得额头生汗。
穆凉不催她,难得她肯敞开心扉,催促急了,反会将人吓走了。
隔着灯火就看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子,晶莹发亮,她伸手细细抚摸,手心一片湿润,“难不成你可以一辈子不公开吗?”
林然羞愧地垂下脑袋,忽而恨信阳的钟情,她若再娶了旁人,膝下有旁人承欢,她也就不用回去了。
少她一个不少。
她胡思乱想着,下颚处多了温热的感觉。穆凉抬起她的下巴,眸色倾泻着月光的皎洁,“林然,你生来就有自己的责任,这点不能忘。”
她很想将眼前人禁锢在林府的四方天地里,无所作为也不怕,可惜她不能自私。
洛家的事,父亲忙碌十多年,信阳为此也付出了余生,林然就不能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看着而不作为。
她的温柔,反让林然更加愧疚。
穆凉唇角在烛火中氤氲了些笑意,捏了捏林然细嫩的下颚肌肤:“怎地不说话了,可是害怕被人嗤笑?”
“你重礼法,我却不怕。这些时日以来我都在想你会不会在知晓后会同我和离,可你今日所言,竟早就知晓了,害我一人担惊受怕,你不厚道。”林然忽而生气,一把推开她,恼怒地看着她。
她委屈又生气,让穆凉乍然一笑,“我比你早了几月罢了,又不是见你第一面就知晓了。当年若是知道,我定将你送去长乐处,给她做童养媳,让你娘亲后悔去。洛郡主算计我,如今信阳反怨恨我,横竖我都是带坏你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