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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疲倦地揉了揉眉眼,“赌一次就是了。”她并不怕平王会对她动手,毕竟信阳在外,她出了任何意外,洛阳城就真的危险了。
当年的事在信阳心中留下很大的阴影,再次遇到相同的事情,皇位上换作自己的弟弟,她的选择可就截然相反了。
长乐觉得细思极恐,尤其是面对林然的从容镇静,脊背处冒了冷汗,她捂着自己的额头:“你真是疯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对啊,那是你的母亲,并不是我的母亲,相反,她是我的仇人。我没有必要为仇人赌上自己的性命,小姨娘,我不跟你后面玩了。”林然果断,人不曾掉入悬崖,怎地知晓绝望。
明皇的皇位得来很容易,前太子不争气,她又要强,信阳骨子里有几分孝顺,麾下战将如云。不让她体会一番被亲人、被臣民抛弃的痛苦,亦不会反省自己的错。
她打定主意不再管,亦想保留自己的实力,任由长乐劝说都不动摇,气得长乐整夜都睡不着。
天明回府后,林然去秦宛处表态,后者也未曾惊讶,只怔怔地看向长乐。
“眼下有个机会,你二人可离开洛阳城,过你们自己的日子,若无银子,我可以给你们。”林然抛出最大的诱惑,十多年的被迫分离,整日的心惊胆颤,见面时畏畏缩缩,都是两人心中最大的痛苦。
相见不敢言语,就连眼神对视都不敢,于一对有情人而言是试探亦是折磨。
长乐本是气恼,听她一言,不觉安静下来,抬眸看向秦宛。
林然摆弄着腰间的玉佩,继续开口:“我给你们十万两银子,离开后你们衣食无忧,择一处隐居,也是快活自在。”
她出手历来大方,秦宛与长乐也没有觉得惊讶,长乐微微心动,只是秦宛没有表态,她就不好开口。
两人自幼相识,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变过,情根深种,在狂风暴雨中生根发芽。比起成亲的信阳与洛卿好过数倍,长乐也不觉得命运不公,秦宛安在,名分一事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沉默许久后,凝眸沉思的秦宛抬眸,看着林然:“洛家有仇,秦家有怨,我如何会走。”
长乐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多说话,转首看向外间虚空。
秦宛的回答在林然的意料内,也是在试探,在权力顶峰中生存十多年的秦宛如何会放弃眼下的权势,做一普通的百姓。
“秦大人有计策了?”林然反问。
“林家主既然定策了,我只要听从就是了,不干涉你。若能用秦宛之处,只要开口。”秦宛微微一笑。
林然颔首:“我没有计策,只要秦大人在暗处不出去,只待平王登基,召回信阳殿下时,你出面就成。”
平王不会任由信阳在外掌兵,必然会找机会将人召回来。信阳带兵回来,秦宛揭露平王篡位的事实。天下人都知晓秦宛是明皇的心腹,出宫就代表着明皇的颜面,她一言,抵得上旁人千言万语。
如此,两人都保存着实力,任由平王一人蹦跶,林然也不急着试探秦宛的实力,眼下重要的还是除去平王。
两人约定后,林然先行离开,临走前开口:“秦大人可有去处?”
“没有,郡主府不妥吗?”秦宛皱眉,眼下外间没有郡主府安全,她不想离开。
林然顿下脚步,回眸一笑,与两人道:“浮云楼内美人如云,秦大人过去,必然是最安全的。”谁会想到朝堂重臣清冷孤傲的凤阁舍人秦宛会住在肮脏的浮云楼。
平王的人在外找寻,不会想去浮云楼的。
秦宛乍然想起那座‘镜楼’,面色一红,转首不应。林然则冲着长乐笑道:“你们试过镜室,也可去泉室玩玩,漫长岁月,绝对很刺激。”
她用了刺激二字,扫去屋里沉闷的气氛,气得长乐将她推了出去,骂道:“小东西,笑话长辈,赶紧滚。”
林然快速地滚了。
屋内再次沉寂下来,长乐不愿先开口,郁闷地坐在案旁,也没有任性,静静等着秦宛的解释。方才她很想答应林然,在她对秦宛的爱意之前,权势与皇位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曾想过夺下皇位,正大光明地与秦宛在一起。
她为帝,秦宛为后,昭告天下人,秦宛是她的。
现在眼前多了一条路,她动摇了,秦宛却坚持旧日的想法,让她不禁怀疑了。
沉寂过后,秦宛起身将门关上,回身望着她:“我只想正大光明地与你在一起,是秦宛与长乐,而不是不知名姓的小人物。再者,我觉得你不会输给信阳。”
信阳是常胜将军,于权谋上却少了那份心,反不如林然这个孩子。
想起林然,她心沉了沉,林然确实是个麻烦,尤其是她的心思绝对不亚于朝廷上任何一位重臣,就看她今日赌的心思,就知绝对是个劲敌。
信阳不可怕,可怕的是林然这个后生晚辈。
她解释,长乐依旧不言语,心结已生,一句话也难以打消。秦宛深知她的性子,放下身段劝解:“我与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两厢情愿,为何就不能光明正大,非要偷偷摸摸一辈子,信阳的心思不如你,你为何要临阵认输?”
纤细无骨的指尖划过长乐的下颚,如轻羽拂过,撩人心弦,长乐拂开她的手,“你的心中还是权势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