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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欢卷发散开,栗色的发丝在浅色床单下如同交织的绳索。
像是被水草束缚的游鱼,李贪难以挣脱。
“成欢,你……”
李贪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衣襟从身下被猛地一扯,被迫躬身,成欢瞬间封住了她的唇。
比起体育馆那个一触而过的碰撞,这个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吻。
成欢勾住李贪的脖颈,不紧不慢地细吮着。
咬住唇瓣,撬开牙关,勾起舌尖,从侧边滑过,一卷一舒,欲拒还迎。
她手也不安分地开始往下滑,从脊骨顺下,又从喉结抵胸,两腿灵活夹住李贪的腰身,近乎献祭般送出这份热吻。
成欢睁着眼睛。
她接吻时不会闭眼,哪怕距离太近看不清,她也执拗地想把那些沉沦的眼神刻在脑子里。
这让她觉得她在这段关系里是牢牢占据主动权的。
唇齿交缠间,成欢对上了李贪的视线。
她也没有闭眼。
漆黑的眼底翻涌着错愕和欲望,像是黑暗里蓄势待发的熔岩。
成欢一直等着她爆发,然后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岩浆里自毁。
但李贪没有。
她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强得可怕。
没过多久,李贪就掌握了成欢的节奏,开始追逐,反击。
她抓住成欢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她按在枕头边上。
李贪没有用蛮力,成欢也十分顺从。
她察觉到她的眼神很不对劲,那股强烈的自毁欲几乎要从唇齿间漫溢而出,她仿佛放弃了挣扎,软泥似的瘫在身下,在一心等待着什么降临。
李贪放开成欢。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刚才那么一折腾,成欢半边肩膀露了出来,红唇娇艳欲滴,锁骨凹陷,衣领勉强盖住胸前两点。
李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过度,她竭力找准声音:“成欢,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
不要主动勾引?
还是不要这么下贱?
李贪看着她的眼睛:“不要这样……自我毁灭。”
她说着企图挣开成欢双腿的纠缠,想要起身。
可是成欢却只是又拽着她的衣领贴上她的唇,在她唇缝间滑过,然后恨恨咬了她的舌尖。
李贪倒吸一口凉气。
成欢松开她的衣襟,媚眼如丝,语气带笑,“我只是想试试和女生接吻是个什么感觉。”
“反正送上门的,不试白不试。”
“除了软点,也没什么区别嘛。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成欢胸口上下起伏,自顾自地笑着,眼睛渐渐眯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厌恶:“李贪,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是我的谁啊?”
她食指抵住李贪的胸骨,一点点把她推离了自己。
离得远了,成欢才注意到李贪脖颈上的牙印。
她一愣,随即想起昨晚好像确实狠狠咬了她一口。
现在看来,确实咬得不轻。
牙印边上带着干涸的褐色血渍,过了一夜已经结了层浅痂,看着极其狰狞。
成欢忍不住动手抠了抠,顿时又有血渗了出来。
她手指触电般地缩回,不再去看李贪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愧疚,只是从床上起身,小声嘀咕:“多管闲事。”
李贪也跟着下床。
成欢没有停留的意思,她路过客厅,看到沙发上还有层毛毯,连电视都还是开着的,频道里正在放春晚的重播。
成欢顿了顿,声音有点微弱:“昨晚,多谢。”
说完,不等李贪回答,她就走到门外,寒冬的风迎面而来。
在温暖的屋子里待太久了,都差点忘了外面还在飘雪。
对面门已经关了,成欢被带过来时没带钥匙,李贪从身后走来,要铁丝帮她撬开。
成欢:“……”
当着主人的面溜门撬锁,她还是头一回见。
门很快打开,扑鼻而来的烟酒味。
成欢本能地扶着门框就要吐。
但她接连两天什么都没吃,只能干呕。
李贪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却被成欢不动声色躲过。
“恶心。”她说。
李贪看了眼屋内的一片狼藉,主动提道:“要帮忙收拾吗?”
成欢取下衣架上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取暖,声音冷硬:“不用。”
李贪点点头,没有强求。
她交待道:“如果缺打扫的工具我家还有,消毒液也有新的。你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拿。”
然后她就退了回去。
成欢听到身后那扇门一点点合拢,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李贪离开,门口的风也呼啸着灌了进来。
成欢的手指关节瞬间冻得通红。
她心生惶然,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发现对门的门没有关严。
李贪留了条缝。
仿佛只要她愿意,随时就能登门而入。
成欢鼻尖通红,眼眶发酸,但还是没忍住,只打了声喷嚏。
她哆哆嗦嗦地换了鞋,冲进房间,打开卧室那台老式空调。
老房子的一切都是老旧的,那台空调已经用了三十多年,机器隆隆工作了半天,半间卧室的热气都没升起来,更别说带动客厅了。
成欢突然无比想念李贪家客厅那个崭新的立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