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页
严佳卿心情复杂地洗完,从浴室里钻出来时,突然闻到一股咖啡香。
大晚上的,喝咖啡?
成欢从咖啡机前转身,她手里端着刚刚接好的黑咖,朝她举了举杯,“不早了,去睡吧。”
严佳卿刚要问句“你不去睡吗”,随即想到这人是个工作狂,于是乖乖闭嘴——之前在她家的时候,就经常只是抱着她放空,就像今天在车上那样,什么也不做,只是埋头吸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打开电脑重新开始办公。
她只能临时改口:“你也早点睡。”
成欢挑挑眉,算是应答。
严佳卿回房后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她有点认床,更何况这是在直系上司的家,更加难以入眠。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尽管成欢让她不要随便出门,但还是决定借起夜的名义偷偷去阳台抽根烟。
成欢讨厌烟味,严佳卿可不敢在客卧里留下半点烟草味。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却发现成欢并不在办公区。
严佳卿有些诧异,以为成欢已经休息了,于是胆子大了点,捏着打火机和烟盒往阳台走。
然后她路过一间半掩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灯,透来一股油墨香。
严佳卿下意识地从门缝里看去,随即怔愣在原地。
——成欢竟然还会画画?!
这是间很硬核的画室。
想必成欢家整体的凌乱,这间画室反而有着画室应有的“整洁”。
石膏像摆了满地,墙角堆了不少画卷,画室据中央三分之一的地方立了张满是颜料的画板。
成欢还是之前那副打扮。
白色浴袍半披半就地挂在肩上,左手端着颜料盘,右手执笔在画纸上涂抹,嘴里刁根烟,橙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
忽然,她收了手,严佳卿下意识往后缩。
缓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她才继续偷偷往里看。
成欢已经把画笔搁在画板上,把嘴上刁的烟夹了下来,长长吐了口烟圈。
她就这样盯着画面,吞云吐雾,姿态慵懒。
严佳卿把注意力放在画像上。
这是一幅尚未完成的人物像。
首先入眼的就是伤痕累累的背,光洁,白皙,在暗色背景下格外夺人视线。
有条上色只上到一半的蛇从人物腰间沿着伤痕盘绕而上,翠绿欲滴,和从伤口溜出的鲜血形成了强烈对比。
那条蛇一路向上,从肩胛骨和胸前穿梭环绕,最终从优美的弧线缠绕钻出,冲着人物回头的侧脸吐着猩红的信子。
至于那个和蛇对视的人……
严佳卿眨了眨眼。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有点像李贪。
就在她怔愣的片刻,成欢突然起身把画板转到另一边去,然后转到画室的窗口,弹了弹烟灰。
成欢转身的瞬间,桃花眼若有若无地扫过门缝,严佳卿不太确定自己被发现没。
严佳卿也不敢再看,立即溜回自己的房间,回过神来,才发现烟盒竟然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了。
*
对门。
时安琪被李贪拽进门的那刻就被李贪甩开。
她委委屈屈的甩着手哭诉:“李贪你还是不是人?手劲那么大干嘛?我这双手还要弹我的小吉他,被捏碎了怎么办?”
李贪给她倒了杯水,道歉得毫无诚意,“抱歉。”
时安琪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喝完,她才快快乐乐地绕到坐在沙发上的李贪,双臂蛇一般缠到她脖子上,暧昧在她耳边吹气:“又想她了?”
李贪拍开时安琪的爪子。
时安琪毫不在意,她又缠了上去:“啧,人家都有小女朋友了,你再在这里生闷气,人家也看不到啊……更何况她都把人带回家了,现在指不定已经在浴室里卿卿我我了呢。”
李贪恨不得拿苹果堵住时安琪的嘴。
“说真的,要不要和我试试?”时安琪的爪子开始不安分地往李贪下巴探去,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要不要把上次差点差枪走火的后半截今天做完?”
这话一出,李贪立即用力扼住时安琪的手腕,疼得时安琪连连喊疼。
“发情自己去外面找人,别来招惹我。”
“啧,真是无情。”
时安琪心疼地吹了吹手腕,最后还是转身去找自己手机。
她对上李贪杀人一样的视线:“不行,你把我火勾起来了,我得找人亲亲抱抱才能好。”
“随你。”
李贪伸手抓起果篮里的苹果,指腹贴着水果刀,之间就隔了层果皮,一点点把果皮从头滑到尾。
然后李贪切了小块月牙形的苹果,拿刀戳到时安琪面前:“吃。”
时安琪刚给炮友发了消息,刁起面前的水果,哀嚎:“完了,又犯病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啊,我就吃这一个。”
李贪装作没听见,她开始以一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力求每片厚度只有一毫米,沿着刚才的月牙形的切口边缘继续分尸果肉。
时安琪从厨房里贴心地拿出几个瓷盘。
李贪很快就把果篮里所有能切的水果全部荼毒完毕,时安琪看着被她大卸八块的果肉,幽幽叹气:“你们家是不是打算进军水果拼盘行业啊?”
李贪擦干水果刀上的果汁,扔给她一把钥匙,“人来了自己去接,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