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又吸了一口烟，垂着头吐出点点烟雾。
    左转头，朝着有些茫然的程一卿看去，嘴角平直，眉头松开，眼神里带着明显夜色下的温柔。
    踩着地下的枝干落叶，程一卿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此时一卷微风吹过，裙摆的褶子随着风的方向微微动着，连带着黑色的长发也飘了起来。
    额间的碎发有些凌乱，程一卿抬手理了理，双眼看着沈白轻声问道：“不是说吃饭吗？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酊山，我以前爬山发现的地方。以前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跑来坐着喝酒，看看风景。后来，来多了我就把这里取名叫做酊山。酩酊大醉的酊。”沈白将烟夹在手指间放下，看着面前因为树荫而明暗恍惚的程一卿，顿了一下抬头越过她的头顶朝着远处看去，哑着声音回着她的后半句话。
    “这样啊....”程一卿若有所思地点头，微微转头又朝着后面的光景看去，侧着身，眼神闪烁，提着嘴角轻笑，“还挺漂亮的。要是我们早点认识，估计我也能和你一起在这儿喝酒看景了。说不定....我那个时候酒量就练出来了？”
    这话说完，沈白手指间的烟最后一点火星熄灭了。
    将它扔在地上，沈白的眉头又紧皱起来，俊挺的眉眼带着复杂的神色望着眼前一步之遥的女人侧脸阴影。
    此刻她小巧的鼻子在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格外乖巧。
    正看着，沈白又往前微移了一小步。
    这时，程一卿彻底转过身去，朝着靠外的方向走了过去，似乎是唤起了某种回忆。
    快步走过去靠在栏杆边上，程一卿任由微风吹拂头发，视线不由得朝着远处眺望。
    这个开阔的视野着实让她想起了一些小时候在院子里一起仰望天空的场景。
    那种视线开阔又轻松的感觉，和现在很相似。
    忽的，程一卿心中微动，转头回眸朝着他莞尔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已经靠近她的沈白看去，轻声道，“你说早些年我要是能遇上你就好了。”
    说完，她欲言又止微垂眸迅速转了头，指尖握住了栏杆，即刻夜晚的冰凉又将她拉回理智。
    身后的沈白瞳孔微缩，睫毛一颤，放在侧身的手指有些僵硬。上前一步，走到她旁边，侧过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不带任何的偏移。
    “程一卿。”沈白声音深沉，嘴角微动，喑哑的嗓音带着难言的痛苦。
    闻声侧头，抬眼迎上沈白的深邃的眼睛。
    又是那股深情。
    程一卿心里动了一下，微眨了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程一卿。”沈白再次低吟地喊道。
    “嗯？”程一卿仰着头，左手将头发别在耳后，右手拉住左手的胳膊，等待着面前男人隐隐要宣判的事情。
    夜幕之下，两人在星空下对望，旁边混着几卷儿随意飘移的落叶。
    情绪盎然，一直不愿意与外人分享他眼底秘密的沈白，此刻却全然把眼底的情绪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股子的深情和执念坚定，让人心惊且心动。
    眉眼深邃，邈若山河。
    她心中那只乱跳的兔子此时像是撒了欢儿一样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