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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刹那,白绵绵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抬步走开。
可是,她知道,这并不现实。
贺离既然会问,就说明她已经察觉出了异样。就算这次她能想办法糊弄过去,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贺离那么聪明,她又能糊弄她多久呢?她眼下,就快连她自己都要糊弄不住了。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担心,却不知该问何人、该对何人诉说。这些日子以来,她简直迷茫极了。
见白绵绵顿住脚步,却并不答话,只顾自站在原地背对着她,贺离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又一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被这关心的口吻一问,白绵绵蓦地鼻子一酸,她微微低下头,随即又摇摇头。
尽管她心中惶恐、迷茫,尽管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她,尽管她知道她拙劣的掩饰兴许已起不了多少效用,可她还是尽可能坚持着,她不想让贺离陷入跟她一样的担心中,更不想让她卷入莫名的漩涡和危险。
看着那沉默、只留给她一个头顶的人,贺离不自觉又做了白绵绵口里“奇奇怪怪”的事,但动作很自然。
执起白绵绵双手,见那茫然无助的目光朝自己投来,贺离道:“如果你信任我,就说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话语掷地有声、毫不犹疑。但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清风从两人交握的双手间那细细的缝隙穿过,没有人再说话。
贺离从来少言寡语,若非必要,同样的话,她只说一次,而像这样含有承诺意味的话,她更不轻易去说。
贺离的视线牢牢地锁着白绵绵,她知道,她听到了,她在等她的答复。
长久的沉默里,白绵绵被那样坚定的目光看着,想要避,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所向,更无暇去注意贺离执起她手的动作。她满脑子都是贺离那句话,满心都是贺离那坚定、毫无闪烁的眼神。
她总是这样,那么坚定维护地看着她、跟她站在一起,似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离开她,会对她不离不弃、相守相依。
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事情瞒着她吗?她真的能和她长久地相伴相依吗?
巨大的疑惑笼罩了白绵绵整个脑海,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只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就能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做。
“你到底是谁?”
*
听着这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贺离皱了眉头。
脑中倏然浮现那许多模糊的碎片和往日自己心头的种种疑惑,贺离隐约意识到白绵绵在说什么。
如果说,白绵绵是在担心她的过往,担心她离开她,那大可不必。在未知的真相和白绵绵之间,她早已做了决定。
她要白绵绵,只要白绵绵,其他的,她都可以不想。
对上那写着焦灼意味的眸子,贺离安抚地弯了下唇角,“我是贺离,是小老虎,是兔子精白绵绵的徒弟。”
得到这个回答,霎时间,白绵绵如释重负。
贺离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她只是她的小老虎徒弟。她简直没听过比这更好的消息!
尽管那天界的来意仍是不能确定,可眼下白绵绵却不再茫然。贺离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稳住了她的心神。
她霎时间充满了勇气。就算天界来者不善,就算天界真的要谋害虎族,她也不会放弃贺离、推开贺离,相反地,她会尽她最大的力量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就像刚刚贺离说的一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一起承担。
眼前的迷雾散尽,两人之间原本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白绵绵的态度、话语也不若刚刚的晦涩迟疑,而是明朗了许多。
白绵绵点点头算是对贺离方才话语的回应,道:“近些日子,天兵时常在小青山出现,似乎要找一只老虎,咱们这些天还是多小心些,以免被他们发现、对你不利。”
听她这般话语,前后一联系,贺离总算明白了她那些异状的由来。
拍了下白绵绵的手背,贺离下意识道:“别怕,如果有坏人来了,我会保护你。”
眼下白绵绵的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眼前的整个天空似乎都是晴朗的。听贺离这么说,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贺离打哪学来的大言不惭,她这还没出师呢,倒要保护起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人来了。
越想越好笑,白绵绵禁不住要拿手去掩唇,这一动作,才发现,她的手还握在贺离手心里。瞬间窘得感觉头顶都要冒烟儿,她连忙甩手,却没甩开。
理智气壮地看看贺离,又瞄瞄自己的手,白绵绵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贺离松开手,看着白绵绵想憋又憋不住、雀跃得像偷到油的老鼠般的唇角,问道:“你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白绵绵努了下嘴,双手抱在胸前,道:“是啊,我是不相信啊,不然,你证明给我看看?”
“怎么证明?”贺离问道。
白绵绵来了玩闹的心思,抿抿唇,忍着笑意道:“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以。呐,只要你蒙上这丝带,一刻之内找到我,我便相信你能保护我。”
说着,她拿出一条丝带,递到贺离跟前。
贺离心知她这是来了恶作剧的念头,并不打算推拒。这些天以来,白绵绵整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得她眼下高兴,陪她闹闹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