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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绵绵看着城门上写着的“慕梨府”几个大字,一时有些好奇,这个梨,是指梨子吗?为什么要以梨子命名?真奇怪。
她还没想出个究竟,忽然听到不远处有闹嚷声音。
转过身去一看,只见一个姑娘身着素缟,跪在路边,面前的草席上躺着一个人,周围站了好些人指指点点。
那姑娘哀泣连连,眼泪不断从脸上滑落,“我和娘亲流落到此地,不料娘亲忽然得了急病,我身无长物,只得卖身来换些钱财,好葬了我娘亲,求各位发发善心。”
没过一会儿,一个女子上前道:“这几个铜钱给你,你跟我回家去吧。”
那姑娘抬眼看看女子手上的铜钱,摇摇头道:“娘亲生前没吃饱穿暖过,去后我想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言下之意,便是嫌钱少了,那女子面红耳赤,退回到人群中,心说看哪个傻子会真满足了这贪心的丫头。
随后,又有几人上前,都被姑娘摇头拒绝。
那几个被拒绝的女子正要嗤笑,忽然,一个人上前扶住了那姑娘。
白绵绵只觉眼前这个脸蛋脏兮兮的姑娘很可怜,虽然她并没有娘亲,更不知道跟娘亲相处的感觉,但跟贺离分别不过短短时间,她就已经如此难受,更何况阴阳两相隔呢?
代入了真情实感的白绵绵简直要比这姑娘更伤心,摊开那姑娘的手,在里面放了一锭银子,想想觉得不够,又加了一颗她很喜欢的珍珠。
姑娘看了看被放到自己手上的东西,眼中未流露多少惊艳,但看着眼前人一副很替她伤心、很理解她难处的样子,她的目光稍微有些变了。
她仍旧用刚刚那可怜兮兮的口吻问道:“这位好心人,你是要买了奴家回去吗?”
白绵绵一听,连忙摇头,她有手有脚,买了这姑娘回去作甚?再说了,她若是把这姑娘带回去,贺离看到该生气了。
不对,贺离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这么一想,白绵绵头一次生出辰隐所说的空荡荡的感觉,话间也不免有些沉重,“不必了,这钱财又不是什么宝物,姑娘拿去好好过生活吧,不要太过伤心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人群中几个女子愕然地看着白绵绵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那银两和珍珠,不自觉嘀咕出声,“还真来了个傻子。”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副可怜样的姑娘立刻变了模样,一下子扯了身上的缟衣,露出里面的锦衣秀服,对着那几个人怒道:“你们才傻,拿两个铜板就想打发我,这点钱买个包子都不够,想占本姑娘便宜是不是?”
姑娘横眉竖眼,一副凶悍的样子,那几个女子立刻悻悻地走了,围观的人群也不想惹事,连忙作鸟兽散。
姑娘踮起脚试着去找刚刚那好心人的身影,却没找到,着急之下,连忙去拽草席上躺着的人,“管家,戏都演完了,你还躺在这做什么,方才那女子你瞧见没,我看中她了,你快把她找回来。”
管家愁眉苦脸,这五姑娘,天天想一出是一出,变着花样可劲儿折腾,连乔装成卖身女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实在叫她消受不起。
“哎哟,我的小姐,您有头有脸、又不缺钱,何必做这些事儿呢?”
五姑娘扒了扒管家身上沾着的草,催促道:“哎呀,你不懂,这样才有趣。好了,别说了,快去把刚刚那女子追来,追不回来,我就唯你是问!”
认命的管家只好前去寻找,可找了半天,愣是没有半点发现。随后几天,管家又叫了好些人手一块儿去找,可仍是徒劳无功。她不免心生奇怪,这慕梨府又不是多么大个地方,照理说不该找不到才是,当下这光景,简直叫她怀疑那女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眼下又蹦回了那石头缝里。
被怀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白绵绵正一个人坐在河边,望着那上面的一对水鸟发呆。
水面被暖阳照得发光,那两只水鸟安然地浮在光芒四溢的水面上,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样子很亲近惬意,白绵绵看着这场景,莫名生出些羡慕。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飞来一块石头砸向水面,那两只水鸟一下子分了开来,看上去颇有些惊慌。
白绵绵恼怒去看,只见一个孩童手里正拿着几块石子,还作势要往水里扔。
懒得跟小娃娃计较,白绵绵索性布了结界,让那小娃娃没法再作乱。
她这几天常常这样,虽然身处人间,但时不时就布下结界,以免她在静静想事情的时候,别人来打扰她。
而她所想的事情,无它,惟贺离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这么想贺离,这样汹涌的思念,是她未曾经历过的。
这不免令她感到迷茫。
抬眼看向那两只水鸟,它们散了之后就没有再聚,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白绵绵看了觉得很丧气,立时也没兴致再待在这处,起身收了结界,往街上走。
这一走动,她看见一件新鲜事,只见不远处一个小楼前围了许多人,有一位姑娘穿着红色的、看上去很吉利的衣裳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球,下面许多人不断伸手示意,“姑娘,丢给我!”“扔给我!”
白绵绵来了点兴致,往那处走,想凑个热闹。
楼上,管家正好言好语劝五姑娘,“五姑娘,这绣球可不好乱抛,咱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