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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下楼,也不要在饭桌上等我,没那么快散席,我得等到他们吃完了才上楼。我要是太早上楼,今晚连睡都睡不好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他没说话,还东张西望。
哎,rdquo;岑棽夹了一下李他的手指,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rdquo;
李他赶紧点头,有,我在听,我在记路,我怕待会儿一个人,迷路了。rdquo;
岑棽笑了,又说:待会儿你直接沿着饭厅东边的迷迭香小路走,尽头就是电梯,上了二楼,从南边绕到电梯后面,直走到底就是我房间了。rdquo;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到了一楼,李他已经听到了说话声,再过一个转角就能看到饭厅。
岑棽停在了转角处,看着李他说:我不能牵着你了。rdquo;
李他笑笑,主动松开了岑棽的手,我知道。rdquo;
第44章 人
吃饭的餐桌不是中午李他看到的小方桌了,换了长条桌,座上只几个人,岑棽虽然从来没和李他说过自己的家人,但李他也不知为什么,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谁,只是hellip;hellip;有一个男人例外。
很年轻,不像是岑棽的父亲,但是气质谈吐,又不像是司机一类的角色。
除了龚阿姨,没人知道李他的存在,所以还是龚阿姨多备了一把椅子,就放在自己和岑棽的中间。
李他跟在岑棽后面落座,桌上的菜色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一些离他很近,一些离他很远,但看起来全都是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吃。
李他还是想吃中午那份热腾腾的牛肉面,或者岑棽的吃的那种糯米鸡hellip;hellip;
当然李他只是这样想而已,他听岑棽的,他一句话都不会说。
餐桌上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能听到嘁嘁喳喳的说话声,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长方桌太长,李他总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小棽,这是谁啊?rdquo;正好坐在李他对面的那个女人问。
我同学。rdquo;
哦hellip;hellip;rdquo;那个女人说,然后把手朝对面伸了过去。
餐桌上摆着新鲜的剑南花,那只手从那边伸过来,就像是从花丛里伸出来似的。
手腕上带着一块女士银表,手指又瘦又细,指甲盖的颜色和剑南花的颜色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李他不懂色号hellip;hellip;
岑砾歪了歪头,把脸也从剑南花后面露出来,唇红似火,肤白胜雪,笑着对李他说:你好,我是岑棽的姐姐,岑砾。rdquo;
李他不是个胆怯的人,他也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了握岑砾的三分之二手指,你好,我叫李他。rdquo;
其实,岑棽的家人看上去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嘛hellip;hellip;面前这个姐姐不就很好?
李他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一眼岑棽,岑棽的面色依旧阴沉。
李他把手收回来,龚阿姨也刚好给大家布好碗筷落了座,岑远来这才拳头抵唇咳了一声,开始动筷子,然后才是王修仪,然后是岑砾、岑棽hellip;hellip;
这么讲究?
杯盘交错,竟然连餐具的磕碰声都没有,李他看了一眼岑棽,终于知道岑棽就算用筷子吃西餐都那么优雅是怎么来了,与生俱来,雅自天成。
李他不敢动作太大,只夹着自己面前的两盘菜,夹了两筷子,自己碗里突然就多出来一些餐桌较远处的菜mdash;mdash;岑棽给他夹的,速度之快,滴水不漏。
李他低着头,无声地笑了,这样一吃起来,这些冷冰冰的菜也还能入口。
饭菜没吃几口,王修仪拿起了酒杯,用餐巾捂着嘴咳了一声。
李他不禁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是个贵妇人,唇色似乎比岑砾还要艳一些,眉角眼梢看得出来成熟的气质hellip;hellip;她的身旁坐着那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
王修仪说:来,小砾、小棽、小珏,你们给黄叔叔敬个酒呗。rdquo;
岑砾闻言,马上就端起了酒杯,粲然笑着,来了来了。rdquo;
岑珏旁边是一个小女生,很瘦,脸比巴掌还小,长得十分精致,应该就是岑珏。她没说话,但是已经拿起了酒杯。
李他下意识地去看岑棽,岑棽却没动,问:叔叔?你确定我和岑珏要叫他叔叔吗?rdquo;
岑远来哼了一声,他一直觉得岑棽这个儿子不讨喜,他说:岑棽,还当着妹妹呢,说什么胡话?rdquo;
不等岑棽再次顶嘴,李他突然看到斜对面的岑珏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她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擦嘴,说:爸爸、妈妈、黄叔叔、龚阿姨、姐姐、哥哥,我吃好了,上楼去和粉丝玩一下直播,会戴耳机,什么都听不见,有事给我打电话哦。rdquo;
说完,她也没征求谁的同意,移开座椅径自走了。
李他完全怔住,岑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说话却已经懂事妥当,可是这种妥当hellip;hellip;她才这么小啊,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懂事的,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也像岑棽一样,是个孤独的人吗?孤独的人活该懂事。
因为从来没有人教她是或者不是,她却能够无师自通,知道在家里、在饭桌上,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
李他看到岑棽放在桌下、大腿上的手,握成了拳,青筋突出,指骨像要突破手背那层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