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唐宁迅速将他搜了一遍,将他身上有用之物皆往怀里一塞,猫着身子,迅速往山下跑去。
“血腥味?”那名炼气五层的修士闻到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喝一声:“不好!”
他疾步而行,顺着那血腥味找到那黑衣人的尸体,脸色不由一变,咬牙喝道:“快发信号!调派人手!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其他人给我追!”
逃下山的唐宁听到身后天空的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信号弹冲天而起,她眉头一皱,脚下步伐再度加快,一路不停的狂奔,只为活命!
听身后追杀声将至,她当机立断跑入山坡下方的芦苇沟渠里……
“追!一定不能让她逃了!”
蕴含杀意的声音夹带着脚步声在小道上传开,听着那声音由近及远,那藏在芦苇沟渠中的唐宁,依旧是一动不动。
此时的她,整个人平躺在这沟渠里面,泥水铺盖住她的全身,仿如一个泥人一般,她屏着呼吸,只有嘴里含着一截芦苇借以换气。
过了半柱香左右,往前追去的人找不到她的行踪,又再度折了回来,与此同时,由信号召集而来的七八名黑衣人也来到这里。
“怎么回事?一个没了修为的弱女子,你们还叫她给逃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首之人蒙着脸,声音阴沉带着怒火的呵斥着。
“我们按吩咐弄了上百只老鼠放进小黑屋里,当时她被吓得惨叫连连,后来连声都没了,我们以为她被吓死或者被老鼠咬死了,不想、不想她居然趁着我们不注意逃了,还杀了我们一名弟兄。”
其中一名黑衣人垂低着头说着,怎么也想不到,那唐宁在没了修为,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能力逃走,甚至还杀了他们的人。
“真是废物!”那为首的黑衣人怒斥着,道:“眼下先将人找到才是最要紧的,若是让她从我们手中逃走,那将是我们七杀阁的耻辱!”
第5章 削发为僧
听着这话,其中一名黑衣人想了想,道:“我们追到这里便没了她的踪影,以她的脚程不可能快过我们的速度,我想着她会不会又折回山上藏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找!若是找到,就地诛杀!”为首的黑衣人狠辣的声音一落,转身便往上山的方向而去。
“是!”
其他人连忙应着,迅速跟上。
听着脚步声渐远,这一次,唐宁迅速起身,甩去身上的沟渠臭水便往小道上跑去,一边嘴里低咒着:“该死!我都多少年没这么狼狈了,七杀阁!这笔帐,我唐宁记下了!”
半个时辰后,在山上以及几条小道都寻不到唐宁下落的黑衣人,皱着眉看向先前那三人问着:“先前路上那芦苇沟渠你们搜过没有?”
闻言,那三名黑衣人一怔,继而摇头,道:“那里的泥水只有膝盖高,而且臭气冲天,她不可能……”
然,话未说完,他自己便僵住了。
他觉得唐宁不可能藏在那里,那唐宁,莫不是算准了这一点?
“跟我走!”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阴沉的扫了那三人一眼,当即大步折回。
也不怪他们大意没搜这芦苇沟渠,而是这里只有膝盖高的泥水,还散发着阵阵臭味,在他们想来,唐宁身为唐家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不可能藏到这里沟渠臭水里面去。
可如今,他们的人在这一带大范围搜索也没有她的踪影,很显然,她并没有往这边逃。
“这里有未干的泥脚印!”一名黑衣人看着地上的脚印,伸手往前一指,道:“她应该是往那边逃了。”
“追!”
十来名黑衣人顺着脚印继续追杀唐宁,因夜色的遮掩,他们一路为防错过她的踪迹,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而此时的唐宁,看着面前的寺庙,不由目光微闪。
前方无路,后有追杀,寺墙高筑,以她这小身板自然是翻不过去的。
于是,她往后面而去,找到后门所在之处,利用匕首将关着的后门打开,溜进去后便迅速来到一大水缸处,揭开盖子将整个人埋在水里。
一身污泥在水中清洗干净,身上伤口碰到水,痛得她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咬了咬牙,迅速跃出水缸,拧干身上的水往寺中而去。
这寺院偏僻,隐于半山之中,香火并不鼎盛,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凉。
静夜之中,寺院中的僧人皆在熟睡,并不知有人偷溜了进来。
唐宁在寺院中转了一圈,见无路可逃生,而且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地方可藏身的时,她眯了眯眼,脑海飞快的转动着,下一刻,心头一动,在寺院里收了一套僧人的衣服,便钻进一间禅房。
她就赌一把!
赌那些黑衣人不敢将事情闹大,就算是追到这寺院来,也应该是暗中潜进来寻找,既然如此,她只要躲过他们的暗中搜查,自然也就能避过这一劫。
禅房中,她拉起湿渌渌垂落着的头发深吸了口气,一咬牙,手起发削落……
第6章 必死无疑
约莫半柱香后,她换上僧人的衣服,神色复杂的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就算是上一世,她也从没剃过光头,没想到重生到了这里,为了活命,竟给自己剃了个光头。
她将剃掉的头发和换下的衣服包成一团塞在怀里,出了禅房往火灶房而去。
将怀里的那一团塞成炉子里,又拿了些炭灰将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擦黑,同时也将那被老鼠咬出来的一个个牙印遮掩住,将眉毛画粗简单的做了伪装,这才溜回禅房。
夜色下,寺院外面的黑衣人分成两批,一批在寺院外守着,另一批则悄然潜进寺院之中寻找。
为免惊动寺院中的僧人,他们只能暗中搜寻。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想要这寺院中找一个少女,难度还是不大的。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暗中在寺院中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唐宁的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她没躲在这寺院之中吗?”为首的黑衣人压低着声音对身边的人说着。
“我们顺着那湿脚印寻来,应该是往这边来的错不了,可在这里面却没有发现,会不会又从哪里逃了?”另一名黑衣人低声询问着。
“又逃了?可又能往哪里逃?还是,还藏在这寺院之中?”为首那名黑衣人皱着眉说着。
“那把这寺院的人都杀了?”一名黑衣人试探性的问着。
听着这话,为首那黑衣人深吸了口气,阴沉着声音道:“不,直接放火烧了这寺院,让我们的人注意盯着,若是她真藏在这里面,火一烧起来,势必藏不住会现身!”
旁边的人眼睛一亮,当即应道:“好,我马上交待下去!”
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身后众人迅速散开,不消一会,火焰从寺院中燃了起来,一时间,原本熟睡中的僧人们都被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跑出来惊呼着:“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
禅房的唐宁听见喊救火的声音,正想出去,却从门缝瞥见外面救火的僧人有的赤着上身,有的只穿着里衣,就没有一个是衣着整齐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样若是出去,那就纯粹是找死。
当下,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看着被她绑得平平的胸部,一咬牙跑了出去,只见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大半个夜空,心下低咒一声,当即惊呼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声音一落,她也迅速加入救火的队伍之中,提着水匆匆往火光之中而去。
看着寺院里的僧人提着水慌乱的救火,看着火光照得夜色如同白昼般明亮,暗处的黑衣人紧盯着四周,想看有没那抹身影从哪里跑出来。
然,盯了许久,就连大半个寺院都烧了起来了,也不见那唐宁的身影。
“她该不会被烧死在里面吧?还是已经逃了?”一名黑衣人低声说着,心中忐忑,想了又想,道:“她被上百只老鼠咬,而且这一路还受了不少折磨,我估计着,就算是现在没死,也活不过两三天了。”
第7章 毁于一旦
为首的黑衣人阴鸷的目光眯了眯,盯着那火光之处,良久,才道:“撤吧!往上禀报,就说她已经死了。”
在他们看来,那唐宁也是个活不了几天的人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女孩,一路被折磨鞭打,一身是伤,又被上百只老鼠咬过,他们还就不信,这样她还死不了!
黑衣人阴冷的目光扫向身边的几人:“记住,她已经死了,你们最好交待下去,让所有的人都闭上嘴,否则,都得给唐宁陪葬!”
黑衣人们听了,心头一颤,当即道:“是,我们知道。”
“走!”
黑衣人转身离去,其他人便迅速的跟上,来去悄悄,只留下身后的一片冲天火光在夜色中燃烧着……
寺院之中只有区区的十几人,根本无法扑灭这冲天的火焰,大火一直持续的烧着,直到,天色渐亮之际,寺院的一切都焚烧尽了,火才渐渐熄灭下来。
经过一夜的救火,寺院中连同主持和唐宁在内的十几人,一个个脸上尽是烟熏出来的灰黑色,身上僧袍因提水而溅湿,有的甚至僧袍都烧了一角,尽显狼狈之态。
然,他们好似没有注意到自身的狼狈一样,只是一个个怔怔的,双眼微红泛着泪光的看着已经被烧得剩下空架子的寺院。
站在一旁的唐宁心下内疚不已,若非是因为她,他们的寺院也不会被一把火烧成这样。
“师傅,我们的寺院没了。”一名僧人哽咽的说着。
“唉!都打起精神来,人平安就好,寺院没了,我们再重新建起来。”方丈轻叹一声,安慰着众名弟子。
唐宁上前一步,看着方丈认真的道:“我会把寺院重新建起来的。”
方丈看着面前这个被烟熏得一张脸黑黑的小和尚,也记不得这是哪个弟子,便摸了摸他的头,道:“阿弥陀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方丈的带领下,众人着手收拾起寺院来,只是,大部份的东西都烧没了,倒是一些锅和钵以及石头凳子还可以用用。
唐宁也帮着从废墟里翻找可以用的东西堆放在一起,看着面前这堆黑乎乎的东西,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只是,纵是她有心想重建起这寺院,现在身无分文的她也办不到。
不对!
她是没有钱,但先前杀了那黑衣人时,从他身上搜刮来的倒是有些金叶子。
“你们都过来。”方丈在这时唤着,招手让众人围过去。
众人相视一眼,便都走上前去,恭敬的唤着:“师傅。”
“寺院经此一遭,就剩下这些锅和钵了,如今寺里这样,也住不了人,从今天开始,便都下山去吧!”方丈轻叹着。
“师傅!我们不走,就算寺院没了,但这里,依旧是我们的家啊!”一名僧人跪在他的面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师傅,我们要把寺院重建起来,把我们的家重建起来,师傅,师傅,我们不走!”众名僧人流着泪说着,皆朝方丈跪了下去。
唐宁看着,几度欲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8章 小小沙弥
“阿弥陀佛。”
方丈轻念一声佛谒,看着跪在面前的众名弟子,道:“新楼高筑,非一日之功,如今我们两袖空空,又如何重建寺院?倒不如你们先下山去,挂入其他寺院也好,四处化缘也罢,待来日时机成熟,再归山重建寺院,岂不更好?”
说着,他弯下腰,从脚边的那堆黑乎乎的东西里,拿起一个被烟熏得黑黑的钵,缓步走到唐宁的面前,将钵放在她的手中:“这个钵,你拿着,下山去吧!”
唐宁看着手中黑乎乎的钵,想对方丈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经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弟子们道:“你们都起来吧!每人拿一个钵,都下山去吧!”说着,走到一旁的石凳子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