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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眼里均流露出满意,好,好,要是有这么个又漂亮,又能赚钱的女儿,他们不只不用养,连嫁妆钱可都不用出。
“你就是月玺吧,女儿。”中年妇人立刻亲热地叫着云月玺,“我是你母亲啊,我和你爹听说了你的事情,来找你了。”
“女儿,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娘和爹想你,想得是饭都吃不下。”那中年妇人拿手捂住眼,装作抹泪。
她自以为说了这么番话,云月玺必定会给她开门,想来,一直在找爹娘的小丫头,一下子听到这个喜讯,哪有不激动得开门的道理?
哪知,云月玺丝毫不感动,那妇人使劲搓红了眼,她却从始至终都像看陌生人一样。
云月玺又不傻,那中年男子左手断了三指,伤口表示是被齐齐削断的,显然是好赌。她要找亲生父母不假,但是,这两人说是找到女儿了,一来虚伪得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二来十多年前的事情,这两人看起来没什么权钱,能靠自己找到女儿?
他们要是身旁有官兵带路,云月玺说不得还信。
妇人见云月玺不哭,有些憋不住了:“女儿,你怎么了?你不相信娘吗?”
那中年男子也道:“对、对,我、我是你爹。”
这人也是个结巴,再看长相,如果细细看,这男子也长得周正,非要辨别的话,倒和云月玺像个半分。
云月玺直截了当道:“不信,你们说是我爹娘,有什么证据?”
“你这孩子,我们是你爹娘哪儿要什么证据,你也有些结巴,你随你爹,你不知道?”中年妇人道,“你小时候,我们抱着你逛庙会,你被人抢走了,你打小就爱吃糖,见着卖糖葫芦的还会咿咿呀呀叫,女儿,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云月玺讥讽道:“天底下口吃的人那么多,个个都是这位壮士的爹和亲戚?至于糖葫芦,哪家小孩不爱糖葫芦,不说滋味如何,便是颜色鲜艳也足够吸引人,你们说的哪点像证据?”
那中年妇人被她一通怼,脸上挂不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
中年男人也道:“逆、逆女——”
云月玺见她们狗急跳墙,更确定她们要么是受人指使来找她麻烦的骗子,要么是听了她的身世,见她有几个银钱想来薅羊毛的无赖。
她把张开的门缝冷冷一关,中年妇人扑上前想撞开门:“你怎么这样,我们是你爹娘,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一口水都不给爹娘喝?”
“你把门打开,你这么担心,你可以滴血验亲,先让我们进来再说!”
云月玺一概不理会,把粗粗的铁链重新弄好,转身便回了屋内。
滴血验亲?世间又不是没手段能让两滴血融在一起,这两夫妻一看便早有预谋,放他们进门,便如请狼入室。
云月玺不理会被拍得震天响的门,回屋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对中年夫妻万没想到是这样的进展,夫人不是说了?这女子做梦也想找到亲生父母,怎么她并不热衷?
这怎么行,她要是不认自己,夫人的赏银自己怎么得,她的银两又会便宜谁?
这对夫妻泼辣得紧,男的气红了脸,掏出旱烟叭叭地抽,女的则不依了,一边不住拍门,一边高声呼喊:“哎哟喂,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生出来的肉不认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辛辛苦苦找她十多年,她连门都不给我们开,也不认她爹,这样的女儿不如不生,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她唱念做打,扯着嗓子哭嚎,如雷声震天,嚎到小半条巷子都能听到。
“狗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我知道,是我不富裕,我和你爹生了你,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你看不起我们,哎哟喂,当家的,我们回去吧,她不认我们啊。”
那妇人扯着嗓子干嚎,男人道:“回、回去什么?不认父母,报官给她,抓起来!”
妇人一听,眼睛亮了亮,还是当家的有主意,本朝重孝,要是她不赡养父母,可不得被抓起来?有这么个把柄给拿在手里,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妇人再度伸手拍门,将门拍得惊天作响,连带着铁链也哗哗啦啦。
“你再不开门,我就去报官,让你一辈子受人唾骂,你开不开?”
云月玺在屋里拿两团棉塞住耳朵,都挡不住那震天的声响。她根本不怕那两人报官,甚至巴不得她们报官,可是想也知道,他们只是拿来威胁她。
云月玺懒得和那等泼妇吵架,吵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她只想等着明日,等明日到,这两人要是堵门不走,她不敢出去的话,胡归户没见到她,便会来寻。届时,她就能报官。
巷内的人家都不敢管这等“家事”,长夜漫漫,云月玺只能任人谩骂这一夜。
哭闹声、咒骂声,外面那恶妇已经说到不如当初生她时便把她放在溺盆里淹死,云月玺敛眸,心底浮起浅浅的难受和止不住的压抑,那是原身残留的情绪。
她在伤心,她就那般命苦吗,在侯府受人虐待,难道那对动不动就咒骂她死的夫妻真是她父母?如若此,她不如和她们断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没养自己,因为不给他们开门,就要作闹到这个地步,以后岂不是要压着她啃?
天地悠悠,她一时只觉得无人真正喜爱自己。
云月玺在深夜里,强行压住这样的情绪,她去换了床厚被子,想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