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乐打量着他，脑子转得很快。
    他现在的身体名叫吴郁，生来就傻笨，智力低于同龄人，但幸好受尽爷爷宠爱，过得衣食无忧。可爷爷去世后，原主一旦成年，就被利益至上的父母赶出家门。
    原主没有独立能力，又找不到工作，被迫答应了从小到大都对他施暴的纨绔子弟的要求。只要做对方奴隶，对他唯命是从，就尚且能生存下去。
    “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奴隶？”周嘉乐问大脑内的系统88。
    系统88说：“是的，周嘉乐先生，这具身体最契合您的精神力。”
    周嘉乐又问：“不是说梦境的漏洞都是靠仪器来完善补充的吗？怎么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好的？”
    “正如你所说，只能完善补充，比如让五官模糊的路人有了脸，让空白的区域多出土地和建筑，但不能创造新生命，不然病人会下意识排斥的。您是外来者，要想完美契合到梦境里，您只能被迫选择适合的身体，这样您的精神力才安全，所以……”
    “行吧，别说了，我知道了，说白了你就是个垃圾。”
    系统88……系统88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再次陷入自闭情绪。
    用精神力与系统交流来来回回，也只是眨眼的时间，周嘉乐站直了，集中精神，盯着刚刚想要踹他一脚的人——正是把他当奴隶使唤的纨绔主。
    这个人，姓高，名傲。
    也不知道他父母是什么猪脑袋，起了这般一个滑稽的名字，不过还真挺合适。
    “你他妈看我做什么？”高傲瞪他一眼。
    “我他妈……”周嘉乐凶话说了一个开头，突然想起来，那位王医生跟他叮嘱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做出让人觉得他违背了原主性格的事，不然超出一定的程度，就会被病人的精神力察觉，然后被排斥，排斥力度达到一个点他就会脱出梦境，精神力被击碎，这样就是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他周嘉乐就会成为一个植物废人。
    果然，周嘉乐刚想起这回事，脑子就开始作痛，跟有人拿着针往里扎似的。
    周嘉乐顺势捂着脑袋，蹲下身去，呻吟道：“好痛……好痛啊……”
    刚因为他一个“我他妈”而皱起眉头的高傲眼里流露出鄙夷，说：“你怎么回事？脑子有病？赶紧给我起来！”
    周嘉乐：“好痛好痛好痛……”
    系统88：“您没事吧？明明我检测到排斥力已经停止了，可是您……”
    周嘉乐说：“嘘。”
    高傲的确被装痛的周嘉乐骗住，这会儿都忘了之前他躲开还回嘴的事，只惊讶地看着他：“操……你有病啊？不对……傻子你本来就脑子有病，这会儿犯病了？”
    周嘉乐还在叫。
    高傲也懒得看了，只觉得碍眼，随便逮住一个酒吧里的服务生：“喂，你给我过来，看着他，真出事你就给他打120，知道了吗？”
    服务生点头哈腰：“是是是。”
    高傲满意地点头，丢下周嘉乐不管了。
    服务员看高傲走了，正要向前询问，随即看见刚刚还抓着脑袋痛叫的人站起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
    服务员：“？？？”
    第三章 他来得正是好时机
    周嘉乐拍拍裤子上的灰，说：“我没事，先走了。”
    他很快消失在服务员眼前，离开了嘈杂的酒吧，到了街道上。他拉起陈旧外套的帽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以免被认识的人认出来。
    系统88缓过神：“没想到周嘉乐先生在演戏，身为最精准最智能的人工系统的我差点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周嘉乐轻笑一声：“是你傻。”
    系统88反驳：“周嘉乐先生，我是最智能的。”
    周嘉乐接着道：“很简单的事情，我只需要演戏或者循序渐进地改变对方对原主的看法，让他们不觉得太过反常就行了。只要把握住好度，任务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系统88认同：“您说得对。”
    “而不认识的陌生人……”周嘉乐忽然长腿一抬，就把一个往自己这边倒的酒鬼给踹上墙，“就无所谓了。”
    半夜时分的街道格外冷清，刚刚才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原主太穷，只买得起廉价的鞋子，没走一会儿鞋子就被雨水浸湿了，脚底又冷又僵。
    周嘉乐很快到了原主所租的二十平方米单身公寓，打开门，就能看到趴在二手木桌上、暖黄色台灯下熟睡的孩子。
    周嘉乐走近，仔细打量孩子才两岁多的稚嫩可爱的面孔，伸出手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蛋。
    “啧啧啧。”周嘉乐和系统88说，“原主是真的傻，明明自己吃饭都是问题，还在垃圾桶捡个孩子养着。”
    没错，傻子原主捡了一个被遗弃的男婴，从纨绔那里讨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孩子身上。一开始他不知道可以送去孤儿院，后来知道了想要送走，却因为孩子的依赖和哭声，又忍不下心，就一直这么偷偷养着。
    孩子被起名为吴忧，正是无忧的意思。
    周嘉乐叹了一口气，把孩子怀里的儿童绘本拿走，然后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孩子迷迷糊糊抓着他的手指：“爸爸……爸爸回来了？”
    “嗯，忧忧乖，睡吧。”周嘉乐放柔声音，说着原主常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