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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人声音忽高忽低,最终都汇合成那么一句。
“她说好了要爱你的!”
……
每一滴血液都那么呐喊,渴求着关怀的拥抱或者……更深的什么。
戚七呆呆地坐成了一具雕像一样,忽然眼角抽搐一下。
……
可她都把手机拿在手里,迷瞪瞪已经开了锁,教学楼的铃声传来……
“叮铃——!”
可惜这么一声蓦地敲开了她的耳膜,戚七的手哆嗦了一下子,眼睛恢复了神采——手竟然有点抖,结果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皱眉看着手机,聚焦半晌,苦笑一下,心里骂自己可惜岑萍水还是没说对——你他妈怎么就不能娇气点,别想七想八?
她确实越来越自私,但仍旧那么胆小。
没得到的时候想,想着就要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她就安心……可是得到了就想更多,欲望这个东西果然是吃不饱的。
可惜增长着的欲望……没有与它相匹配的勇气实现。
她不敢……她不愿意。一方面来说是真的心痛岑萍水。
她想那样不行……怎么能行?岑萍水是个成年人,她除了要养小孩子,还得工作、还得生活。
她正在读书,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不添乱……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东西,人不能太自私,她想自己好,但得想想岑萍水。
……
她在向那个人索取,以孩子的身份理直气壮地要求关心,但是同时也看得清楚岑萍水……最缺少“爱”这玩意儿的人真的是她戚七吗?是岑萍水啊!
岑萍水一直在放血、流干了热度,满身都是荆棘的刺,月色孤寂下仰头,越来越苍白和形销骨立……
但她又和自己不同。戚七只是缺少关心本身,岑萍水却已然失去“接受”那个功能。
可问题是,她又不能没有。
她花了一生追求爱,没有爱的结果是浑浑噩噩的死。
她像是个晕血的吸血鬼,一方面厌恶血液、接受不了这个东西,另一方面却依仗它活着。结果就是,她只好饿死,眼睁睁看着别人饱腹,自己伸手就受伤,多活一天就多难受一天。
她这样了,好不容易能有那么一个人能在其中免疫,戚七真不忍心让她离开。
若别人的爱于岑萍水是水滴与竹篮,注定穿过和落空,高玉能不能是河?
就算岑萍水这个漏心肠还是舀不起来,沁在里面总好过一点,能好一点是一点!
岑萍水爱她,就像是放血给她,可她的回馈岑萍水却收不到……她不是那个被选中了的人。
……可这“懂事”的原因当中,其实还有另一方面……另一个虽然占比小,却更加隐秘和阴暗的方面。
岑萍水希望她任性地快乐,她始终做不到,总瞻前顾后,其实有多少是真的明理、有多少是不敢要?
她答应给岑萍水的“依赖”和“放松”做不到……她怕自己太过的索取,得到了太多的好处把自己缠上去、缠到一个深渊,直到想要独占——
那时候岑萍水怎么办?她接受亦或是不接受呢?不接受戚七还松口气……就怕她果真随意,其实破损虚弱的感情神经根本体会一个小孩那么单薄的喜欢,汲取不到从高玉那里那么多的温度。
那她就是罪人。
她握住拳头,闭了闭眼睛,摊开手,剥开了巧克力纸,把甜腻的糖放进嘴里。
祛一祛苦味,忍忍就好,谁叫你心思那么阴暗,谁叫你那么理性到对她的关心镏铢必较地盘算,生怕一个冒进就亏了自己。
……
“妈,你看,你看她。”高松沉拉拉南木的衣角。
“怎么了?”南木疑惑地往身后望去,看见自己座位上的戚七,然后歪着头不解地:“咦……?”
这发呆的样子,手里糖纸都要捏变形了……眼里压着委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猫,耳朵都耷拉着……偏说自己不在乎。
“小孩子气……”其实还是想她来的吧?南木喃喃一笑,她可没什么顾忌,摇头就拨号,要把岑萍水揪出来,上班还是约会都可以放一放……先哄哄你家宝贝疙瘩嘛。
————
同一时间,岑萍水家却正在进行一系列非典型情侣吵架对话。
高玉居高临下,气势汹汹:“手上的广告拍完了,自己在家废着,你也不知道来找我是吧?”
岑萍水躺在床上放了手机,有气无力瞄了她一眼:“哦……那你过来……”
“我不是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干这种事,好吗!”
岑萍水恍如未闻,拉住了她的手腕喃喃,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我新做的美甲不想剪……一会你可不可以忍一……”
高玉震惊地瞪着她打断,怒火滔天:“岑萍水!”
“忍。”岑萍水顿了一下,撇头:“我怎么了啊……你小声一点……你吓到我了……”
“你混账!你还是人吗?有你这样当人女友的?”
“怎么没有……我怎么了……”
“我不来找你你怕是要从我身边消失,拿我当冤大头?你有和别人承认过我们的关系吗?你……你放开我!”
“我不是不想打扰你吗?你那么忙……”她含含糊糊,也不算解释,只是软下口气给她个台阶——自己也知道自己能躲就躲还真契约都没怎么完成好,不要说真情实感,装模作样她都提不起气,电话都悄悄给人拉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