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然后,这场“师徒随便打打”就变成了“三天三夜再打下去徒弟快饿死的生死战”,到最后,还是谭昭手里的剑承受不住灵力,直接垮成了一节小匕首,才算收场。
谭昭望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便宜师尊:……好饿啊。
向来仙风道骨的破渊尊者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叫做羞赧的情绪,但所幸很快就消于无形,他将手里的灵剑负于身后,非常认真地开口:“此法凶险,却也值得一试,明日你到我住处来,为师另与你一柄剑。”
谭昭握着手里的“小匕首”,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修行之事,切莫急躁,你如今的剑道……已是甚好。”
难得夸了一句,褚临就挥了挥衣袖,踏着剑光离开。
谭昭其实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凡人之躯,又累又困,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食盒饱餐一顿后,终于有力气将地上凡心剑的残骸收起来。
原本他还想把剑修一修,现在恐怕是得回炉重造了,工程量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系统:你居然还要修?
[这么好的材料,当废铁可惜了。]
第二日谭昭去找褚临,褚临还真给了他一柄灵剑,不过有趣的是,这柄灵剑上面有无数的凹槽,远远看着,就像是极细的豁口一样,等他凑近,才发现上面是一个个灵槽,倒是极适合他现在。
他谢过褚临后,就跑山下的丹药堂准备去买点儿灵兽吃的修补丹药,但等他一问过价格,瞬间就退散了。
这么贵,比修士用的足足贵五倍,怎么不去抢钱呢。
掌柜一脸了然:“你是剑修吧?”
谭昭只觉膝盖中了一箭:……
“剑修就别学人养灵兽了,铁疙瘩它不香吗?”
谭昭:……
掌柜的还当谭昭是新入修仙界的菜鸟,对着他科普了起来:“这修仙界,剑修能养灵兽的,那多是宗门大弟子,又或是世家出身,并且于剑修而言,养灵兽除了费钱,并无其他增益作用。”
“而这符修、丹修、医修、器修等则不同,他们多专一门,且攻击性较差,便会豢养灵兽,他们也负担得起灵兽的吃用。”
说白了,还不是剑修没钱给闹的。
最终谭昭也没买,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他没钱消费。
他前段时间花灵石有点儿猛,一个没控制住就把钱花完了。说起来,原主的身家也实在称不上丰厚,毕竟在他来之前,都被那破烂系统拿去精准扶贫女主了。
这系统也是鸡贼,但凡原主身上有点儿好东西,除了女主不适配的剑外,统统都要发任务送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的闺女呢。
系统:咳咳咳,所以你准备见死不救?
[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我总不能去抢劫人丹药堂吧,多不好意思啊。]
系统:所以呢?
[买材料自己做,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开始浏览系统商城。
[你干嘛呢。]
系统:我在帮你看看,鸟的棺材式样,你看这个,喜欢吗?
[你走!]
谭昭气冲冲地跑去买了个丹炉,新手丹炉很便宜,还附赠教程和三份止血丹的草药,修仙界基础丹方都是公开的,他又去灵草堂买齐了配置,居然有点儿灵石富余。
就在谭昭为秃头鸟“口粮”奋斗的时候,试炼秘境终于要完毕了,最后一批修士从秘境里出来,有关于天明宗元小师叔的传闻开始慢慢扩散。
等到秃头鸟被迫塞下第一颗难吃到他翻白眼的伤药丹丸时,整个天明宗除了闭死关的,都知道元律境界虽跌,但暴力更甚以往的事情了。
就连宗主柴枫都完全没料想到,关于元律的传奇,居然还在被续写。
当然对此,柴枫还是存疑的,为此,他特地发宗主令求见破渊尊者,然后就得知……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柴枫那个惊愕啊,然而更让他惊愕的是元律为何会去往试炼秘境的真相。
“这如何可能?”
做徒弟被生拉去没死在秘境里,这叫能耐,但当师尊的,徒弟被这般欺负,别看褚临长得光风霁月,如今仙风道骨的模样,几百年前那也是提把剑就砍人的暴力分子。
“此事,你去查便是,若本尊出手,便不是这般光景了。”
这话听得柴枫冷汗津津,他立刻意识到太上长老态度的强硬,便立刻应下,表示会彻查此事。只是他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娇俏的小徒弟会在紧急时刻撕裂召唤灵符,拉当时已是灵根尽碎的元律送死。
不过柴枫能当上宗主,便不是徇私的性子,他既然答应了太上长老,便立刻找了刑堂童长老,将此事告知对方。
这次参加试炼秘境有不少宗内弟子,两人以询问秘境内容传召了不少弟子,然而越听,柴枫的表情就越难看。
“你说的,可当真?”
“启禀宗主,弟子不敢有半句虚言,若非小师叔力挽狂澜,此时弟子恐怕早已身死道消,当初弟子留了个心眼,还有留影石作证。这留影石,原本是弟子为了记录战斗,以作历练之用的。”
留影石中,非常清楚地记录了元律一剑戮狮,随后从火狮上下来,疾言厉色问询戚晓雪的整个过程。
看完留影石的柴枫,脸色成功地又黑了一圈。
“你下去吧。”
等到这弟子离开,童长老便道:“宗主,传戚晓雪吧。”
“童长老,你也觉得是晓雪那孩子……”
童长老没点头,也没摇头:“且听听她如何说罢。”
戚晓雪一路回来,待遇都没以前好了,心里头难免有些委屈,此时一听师父召唤,立刻换了身法衣前去诉苦,却未料师父什么都没听她说,劈头盖脸就问她召唤灵符的事。
她当即眼眶就湿了:“我说没有,师父可信我?”
第164章 禁止套娃(十)
天明宗并不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门派, 柴枫虽然护短,但作为一宗之主,他也不会公然就对爱徒徇私。
说起来, 柴枫拢共就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是当做宗主接班人来培养的, 性格板正, 收他也是为了宗门的未来,而小徒弟呢, 娇俏可爱, 天赋又很不错, 嘴巴也甜,剑修少有结道侣的,说是养徒弟, 其实是跟当女儿养没差别。
天明宗谁不知道柴宗主甚是宠爱小徒弟戚晓雪,而也正是宠爱,柴枫才并没有将之轻轻放过。
“休作这般哭哭啼啼的姿态, 此事你若有委屈,说出来便是。”
童长老看了一眼宗主, 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只一双锐利的眼睛望着站在大殿之中的戚晓雪。
戚晓雪心里当然委屈,小师叔误会她也就算了, 居然连师父都不相信她,她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 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一副我虽受千夫所指,却冰清玉洁的模样。
看小徒弟这般,柴枫也不好受, 但他此刻不宜说话,童长老会意,立刻便道:“戚晓雪,这按你的意思是,倘若你师父信你,你便觉得这事就此翻篇不成?”
这女娃可真天真,童长老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可知若非元律天赋卓绝,召唤灵符一事,他必将殒命,到了那是,你说是你来承受太上长老的怒火,还是你师父呢?”
“我……那召唤灵符乃是小师叔所赠,平日里弟子一直将它妥善放置在储物戒中,从未打开过,那日情况混乱,以弟子的修为,抵挡已是吃力,如何还有心思去想这个啊!”
戚晓雪不怕柴枫,却很怕刑堂童长老,童长老一发话,她终于期期艾艾为自己辩解起来,显然她也知道在哪里为自己洗白。
童长老却不吃这套:“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何以能当证据?”
“师父,弟子问心无愧,弟子愿意像小师叔那样发天地誓言以证清白。”戚晓雪心下狠了狠,直接脱口而出。
而她话音刚落,两声“不可”先后响起,一声是高坐台上的柴枫,另一声则是一直保持安静的系统。
[为何不可?]
这系统自觉瞒不过去,终于向戚晓雪承认是它动用了召唤灵符,将元律召唤而来。
戚晓雪简直惊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系统却道当时流火突袭,若非它急中生智借用宿主的灵力撕碎召唤灵符,恐怕此刻他们主统早已身死道消了。
[那也不能……]
这系统又言自己都是为了宿主的安危,再说那元律又没事,它早就看穿元律在藏拙云云,哄得戚晓雪相信它,又道主统一体,倘若她向天立天道誓言,会应验的。
听系统一番话,戚晓雪忽然有些恼了小师叔,小师叔藏拙居然也不告诉她,恐怕是真的要与她疏远了。想到此,她心下一阵难过,曾经她也是将小师叔当亲兄长看待的。
“既然宗主觉得不可,那此事该如何平息太上长老的怒火?”
其实这事儿吧,说大也大,残害同门这在正道是不被允许的,但说小吧,也能小,只要元律不追究,柴枫准备罚弟子去思过崖思上一年,也能打磨下这毛躁的小性子。
往日里不觉得,这修仙者动不动就哭,确实不大好。
如此,柴枫想了想,便说要请另一位当事人前来。童长老想了想,哪里不知道宗主的小心思,却并未摇头,反而是痛快地点头应下了。
谭昭收到宗内传令时,正在给秃头鸟喂丹药,明明他已经测试过丹药的药性,这鸟却在吞了一颗后怎么都不张嘴了,如果不是宗内传令,他这会儿可能已经化开丹药,准备给秃头鸟泡药浴了。
“怎的这般不巧?我还研制了防治脱毛的丹药,不是说鸟类都非常爱惜羽毛的吗?”
挺在软枕上蹬小细腿翻白眼的秃头鸟忽然僵硬,直到他再也闻不到这可怕丹师的气息,这才犹同视死如归般将桌上的丹药一口吞下,然后……就又开始翻白眼了。
谭昭走出洞府,感知到丹药被鸟吃下,走宗门阵法迅速到了问询现场。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这经历过一次三方会审,谭昭直觉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当然他也非常清楚柴枫叫他来的目的。
其实怎么说呢,站在原主的立场上,一切都是剧情辅助系统逼他做事,女主除了是既得利益者,并没有主动做任何事,如果一定要算,那只能将脸皮真厚,那么多丰厚资源,不沾亲带故的,居然拿得这般心安理得,还不带回礼的。
理由还找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小师叔地位高修为高,想不出能送什么礼。
谭昭就觉得逻辑很奇怪,这么多修炼资源,就算是扔水里都能听个响,这给人送东西,还送出麻烦来了,瞧瞧这对他带着怨念的眼神,他完全搞不懂。
“不知宗主与长老,有何事?”
柴枫不说话,童长老便代劳,将召唤灵符的事情说了一遍。
“元师弟,可有此事?”
谭昭颔首:“确有此事,那日我正在山下集市坊,突然便被拉至试炼秘境。”
这事儿吧,查起来真不难,召唤灵符的数量极少,元律给出去那枚的由来大家也都清楚,即便戚晓雪一口断言,但召唤灵符在人储物戒里,断没有第二个人能伸手到别人储物戒里的。
“那元师弟以为如何?”
谭昭才不做这个坏人呢,他也不看期期艾艾的戚晓雪,只道:“一切但凭宗主决定,不过以免下次再出现这等情况,便请戚师侄将我赠与你的物品,尽数还给我吧。”
戚晓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师叔怎么能这么对她?事情又不是她做的!明明是小师叔故意隐瞒实力,让她处于这等境地!
“小师叔,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谭昭只觉得一道“空气波”直冲他的识海而来,然而这道空气波还没到他身边,就被自家系统一爪拦下了。
系统:辣鸡!我一休眠,居然敢在我面前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