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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柳家兄妹相见亦是泣下如雨。
    相比之下,杨家姐弟俩就比较特别了,弟弟被流放时还小,平时总被其他人关照。杨二娘初初一看,好像有点弱,再一看,不是一般地弱!
    杨二娘二话不说,抄起长枪和弟弟比划起来,两个人在千金楼前厅你来我往地过招,打得天昏地暗。
    那架势哪里像是亲人见面,说是仇人都有人信!
    直至两个人都打得大汗淋漓,杨二娘才把长枪一扔,拍着弟弟的肩膀说:“还行吧,没丢了我们杨家的根本。”
    杨家弟弟见姐姐仍是和当初一样疏朗开怀,登时泪落如雨,很没面子地抱着杨二娘嚎啕大哭:“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杨二娘等闲是不会哭的,见弟弟哭得这般狼狈,她还笑了起来:“若是小意儿在,我就叫她把你这熊样画下来,以后让你儿子孙子都看看你这德行。”
    杨家弟弟被气到哭得更凶。
    杨二娘又问:“对了,你娶亲没?就算现在你得了官位,也不能嫌弃在你落难时愿意嫁你的姑娘知道吗?”
    杨家弟弟直点头:“我晓得的,我晓得的,我们杨家可没有忘恩负义的人。”
    三家人坐下来叙话,自然都是百般感慨。
    听盛家舅舅提及去教坊谋差使的事,盛娘三人都有些意动,教坊是少有的可以任用女子为官的地方,虽说在旁人看来也不甚光彩,不过她们图的又不是光彩,只是想排排新戏、帮帮那些与过去的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姑娘罢了。
    如今他们也算是朝中有人了,商定之后便把事情敲定下来,去信与谢谨行商量到教坊任职之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家人挑了相邻的宅院买下,盛娘三人没与兄长住一起,而是单独置了一处宅子结伴而居。
    李弘又是为柳三娘高兴,又是担心自己得不到舅兄认同,辗转反侧好几晚,终于还是备上厚礼登了柳家门,表示自己想要求娶柳三娘。
    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全看柳三娘的意思。
    柳三娘兄长得知柳三娘当初那段孽缘,心中不免叹惋,没多为难李弘,反而还劝柳三娘早些成亲,她们还算年轻,若是想要孩子现在正适合。再晚些,生孩子就不容易了。
    柳三娘对孩子没什么想法,不过这两年来李弘的用心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不忍再让他等下去。
    两家开始议定婚期。
    金陵城不算小,消息却传得很快,盛娘三人家中平反的事没几天便传开了。
    李弘与柳三娘之事也迅速传开了。
    这段姻缘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虽说大伙听八卦都是听听就算了,可当年李家二郎闹得满城皆知,最后还病死在赴考路上,引得不少人为他的深情叹息不已。
    现在柳三娘居然要嫁给他的兄长,怎么能叫人不吃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知情的人都觉得柳三娘实在了得,竟能让兄弟俩同时爱她爱得这么深,爱到不顾亲人与世俗的反对!
    反映最激烈的自然是李家族人,他们叫嚣着要把李弘除名,绝不能容忍他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
    且不说柳三娘曾经沦落风尘,光凭当年那桩旧事就不能让她入李家门!
    李弘对此只回了一句话:“那你们且将我除名就好。”
    当然,除名之后以前由他们一支买下的族田、创办的族学,都该一一收回。
    李家族人听完李弘的回答便没声了。
    除了李家族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听说这件事以后不敢置信。
    她姓刘,是富商的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七岁,至今没有嫁人。她当初被未婚夫退婚,伤心不已,甚至赌气央着父兄开了家花楼,发誓要把千金楼搞垮。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把千金楼搞垮,倒把自己蹉跎了,只时常以泪洗面,怀念着他们幼时的情谊。她与未婚夫分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柳三娘横插一脚,他怎么会退婚呢?
    当时她去找柳三娘麻烦,柳三娘说她已心有所属,对李家二郎并没有兴趣,也并无私情。
    她听完没有信,反而变本加厉地找茬。
    原来,柳三娘没有说谎吗?
    她真的心有所属,没喜欢过李家二郎,而是喜欢那个看起来相貌十分平常的李家兄长吗?
    那么她这些年竟都恨错了人?
    刘家姑娘关起房门失声痛哭。
    没有人故意勾引他。
    他只是变了心而已。
    刘父几次站到女儿的门外,听着门内的哭声只觉心如刀绞。
    李二郎啊,你死得倒是干脆,也不想想你这一死害了多少人。
    第135章
    盛景意在临京浪了一圈,拜访了赵圆圆和唐氏等人,接着便安心在家给准考生李师弟搞特训。
    西岩先生说金陵那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暂时不能来临京,监督三师弟读书的重大责任就落到了盛景意头上。
    她可是个好师姐来着。
    盛景意每天检查李阳华的文章,不时给他压压题,十分尽责。
    对李阳华来说,这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这还是李阳华头一次直面盛景意这个小学霸。
    “可惜你不能去考。”李阳华真心实意地感慨。
    “不是还有你嘛。”盛景意倒不在乎这个。
    目前的国情就是这样,除非穆钧、李阳华他们全都走到了高位,又愿意听她的主意,否则光凭她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即便穆钧他们都听她的,有些事也不一定能推行开去。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是皇帝一纸令下,所有人的观念就能迅速扭转,但凡涉及到权利分配问题,那就不是一纸政令的问题了,必然伴随着无数残酷的斗争。
    以后她兴许会有机会做点什么,可是目前来说,她还无法改变现状。
    盛景意很想得开,她还小,哪怕去过许多地方,处理过许多大事小事,也还是觉得很多事可以慢慢来。
    盛景意笑眯眯地逗李阳华:“等你高中了,难道就不认这个师姐了?”
    李阳华耳根有些发烫,他老实说道:“不管以后如何,我们都同出一门,我怎么可能不认。”
    虽然他更想当师兄,不过只要他们能当同门就足够了。
    更多的,他没有去想。
    穆钧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李阳华含羞带怯的模样。他迈步上前,询问他们在聊什么。
    盛景意两眼一亮,把李阳华的一叠习作拿出来给穆钧,让穆钧也给评价评价,她怕自己把李阳华带偏了。
    穆钧撩袍坐下,举止颇有几分清贵。
    李阳华从前只觉得穆钧小小年纪,性格却沉静寡言,如今知晓他的身世,莫名觉得他举手投足都是皇家子弟的姿仪。
    李阳华下意识看了眼到旁边煮茶的盛景意。
    盛景意又和穆钧不大一样,她身上有种不拘于礼法世俗的自在,换成别家女孩儿,肯定不能像她这样与那么多纨绔子弟往来,更不可能把文章分析得这样好。
    这也是他一开始认不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原因。
    有些东西可以装出来,有些东西却装不出来。
    不管作什么打扮,普通女孩儿出去与人交游总是要拘谨些的。
    李阳华忍不住频频看向盛景意。
    盛景意分明只穿着居家的常服,发髻也梳得不隆重,偏就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要不是得在家监督他备考,她趁着年底多出去走动走动,应该马上会有不少人登门求娶。
    李阳华心中一阵感动。
    他一定要考上功名,绝不叫盛景意失望!
    穆钧已看完文章,瞧见李阳华目光老往盛景意身上跑,表情还变来变去,眉头动了动。他提笔在那叠文稿里抽出五篇,刷刷刷地写下自己的评价,含笑对李阳华说道:“今天把这几个题目重写一遍,顺便把字练练。”
    李阳华接过那五篇文章,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穆钧遒劲有力、笔划匀停的字体。
    有的人的字写得软趴趴,有的人的字自有风骨,穆钧明显是后者。
    穆钧还不到二十岁。
    李阳华本来觉得自己的字也挺好的,搁一起一对比,他发现自己的字瞬间被比成渣渣。
    李阳华再看穆钧挑出来的五篇文章,明显都是盛景意也觉得差了点的几篇,足以证明穆钧看得又快又准。
    好在李阳华被打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以为常,只能苦着脸去研墨重写去。
    盛景意煮好茶,给穆钧分了一盏。
    穆钧端起茶盏,掩去微微弯起的唇角。
    师弟什么的,不就是用来打击的吗?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盛景意瞧见穆钧那隐秘的笑意,在心里稍微同情了一下李阳华。她吃了口茶,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好奇地问道:“师兄怎么过来了?”
    穆钧说道:“禁苑那边送来一批狸奴,你要不要挑一只来养。”
    穆钧最近常去瑞庆郡王那边撸猫,觉得狸奴这种动物还挺可爱,尤其是会碰瓷的那种狸奴。
    他如今暂住在行馆那边,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不适合养宠物。要是盛景意养了,他可以不时过来看看。
    “虽然现在的狸奴玩具也挺多了,不过喜新厌旧是天性,你要是自己养一只,说不准能想出新玩具来。”穆钧有理有据地给盛景意分析养猫的必要性,“回头把它养熟了,还可以借我带进宫和皇叔那只狸奴玩。”
    盛景意被穆钧说得有点意动。
    眼下李阳华在那绞尽脑汁地重写文章,一时半会不需要监督,盛景意便说道:“那我们去看看。”
    目前临京已有提供各种服务的宠物店,就是没疫苗可打,若是要养猫养狗,最好还是得好好挑挑,要不然被抓被咬都不好。养猫狗的风险还是挺大的!
    盛景意让李阳华别偷懒,自己跟着穆钧出了门。
    谢谨行回到家,很快得知穆钧来拐跑了盛景意的事。他去李阳华那边走了一遭,拿起李阳华重写好的第一篇文章看完,说道:“破题就没破好,再重写一份。”他说完又补了一刀,“字也得好好练练。”
    李阳华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