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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因为容定濯看着太年轻,和顾磐磐站在一起,难免叫许多人想得不少,但就是没人往父女想的。
    邢燕夺略微挑眉,看向容定濯,似漫不经意道:“相爷收了义女?可喜可贺。”
    容定濯却是答:“本官可无收养义女的喜好,这是我的亲女儿。”
    邢燕承与邢燕夺目光都变了变。
    陈芝芝则如见鬼一般,神情顿时僵住。容初嫣更是不可置信,脸色惨白,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过顾磐磐就是她六叔的女儿!
    邢燕承转眸看一眼顾磐磐,见顾磐磐的神色,就知道这是真的了。看来顾磐磐已与容定濯私下达成共识。心中自是思绪起伏。
    邢燕夺看着顾磐磐,亦是若有所思。
    邢觅楹也没想到自己这小姐妹,竟一下变成当今首相的女儿,呆呆愣了好一会儿。
    容定濯要带走顾磐磐时,容初嫣又叫了他一声:“六叔!”
    容定濯倒是留下一句:“嫣嫣,我要带你妹妹回相府,你自个回去。”
    容初嫣已不知自己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她没有去看顾磐磐,害怕看到顾磐磐露出胜利者的张狂嘴脸,她双唇微颤,只说:“好的,六叔。”
    ——
    带容定濯带着顾磐磐离开后,这曲水阁里再也无法平静。大家仍处在震惊之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过了好一阵,才有人低声议论:“初嫣好可怜。若是顾磐磐真是相爷的亲闺女,那岂非会送顾磐磐入宫做皇后?初嫣就做不成皇后了吧。”
    容初嫣听到这样的议论,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正是她不能忍受的。顾磐磐回相府,不仅会抢走六叔,还将抢走她入宫为后的机会。
    毕竟皇后只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六叔当然会给他亲女儿,而不会给她这个侄女。
    另外的声音则说:“谁说初嫣做不成皇后?相爷的元配夫人,并未留下一子半女的,也就是说,那顾磐磐就是个……最多就是个庶女!一个庶女,怎么可能入宫做皇后?皇上是不会娶庶女为后的。”
    “也是啊,初嫣在国公爷和卫老夫人那里也很受宠。毕竟是从小贵养的嫡女。若论身份,顾磐磐再是相爷的女儿,终究是个庶女,尊贵不过初嫣。”
    到底还是顾忌容定濯方才对顾磐磐那另眼相待的样子,没有人敢说顾磐磐是“私生女”。
    ——
    父女两人出来后,容定濯没有带顾磐磐回家,而是让她现在就回宫,向太皇太后与皇帝辞行,请旨出宫,父女团聚。
    顾磐磐倒也没有犹豫,现在连宫外都知道,宫里自是当尽快禀明。
    容定濯将顾磐磐一直送到宫门口。她先回的慈寿宫。
    太皇太后对顾磐磐的态度,一直都是不错的,此时就更是可亲,简直像对着魏王一般的怜爱。
    太皇太后拉着顾磐磐的手,诉说了一番喜爱与感慨。又道:“当初,磐磐带回阿恒的时候,哀家就有一个想法,想要认你为义孙女,也想要封磐磐做县主。”
    顾磐磐闻言微微一怔。她知道太皇太后的态度会有改变,可没想到会改变这样大。
    大家心里都懂,说什么当初就要给顾磐磐这个恩赏,可当初,顾磐磐带回了隋祐恒,也只是赏赐了铺面财帛,这下,竟提出要封为县主。
    可见,连天家行事,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的。顾磐磐那时只是个医商之女,说到底,还是因为现在家世出身不同了,现在是容定濯的女儿,宫里能不给容定濯这个颜面吗?
    岳岚自是在一旁笑道:“磐磐还不快谢恩!”
    隋祐恒一听,姐姐也当太皇太后的孙女?那就真是他的姐姐了!县主也是个好东西,就也催促:“姐姐快些答应!”
    顾磐磐也不知当不当应下。
    便听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想想,至于封号呢,就拟宣慈县主罢。磐磐好医,在西都经营开和药馆的时候,便随着祖父颇有善举,每月皆有一日义诊,还给两岁以下的孩儿免费治痘症。又善心搭救魏王。年纪虽小,却当得一个慈字。
    顾磐磐新认了个爹之后,一言一行,皆被放大。
    太皇太后转头看向岳岚,道:“去请皇帝过来一趟。”
    岳岚道:“是,娘娘对磐磐姑娘的赏赐是极好的,想必皇上也很赞成。”
    第39章
    顾磐磐一听,皇上要过来,心里莫名紧张。
    太皇太后此举,自有她的考量。顾磐磐身份变成容定濯之女,万一被送进宫里,和皇帝产生感情,诞儿育女,容定濯的立场难保不会发生改变。
    那魏王就更无机会。
    她若是将顾磐磐收为义孙女,封为县主,再嫁一门权宦,按顾磐磐对隋祐恒的情谊,以后都会是助力。
    因此,太皇太后提出这个建议,借此断了顾磐磐与皇帝的可能。
    这边又说了一阵话,便听到外面有人报:“皇上驾到——”
    隋祐恒立即跑去迎接,隋祉玉很快进了屋,目光瞥了瞥顾磐磐。
    因是去参加邢觅楹的生日,顾磐磐头上珠饰皎皎,花笼裙是明艳的艾紫色,莲瓣纹以金丝勾刺,精致非常。她平时衣装素洁,就是一名小医女的感觉,今日这样的妆扮,的确就像一位贵族小姐了。
    “皇上。”顾磐磐这时也正好上前,来给隋祉玉请安。
    “嗯。”隋祉玉已收回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坐到一旁,只朝正中坐着的老妇人道:
    “太皇太后找朕来,不知要面授何意。”
    顾磐磐退到一旁,这时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就见皇上一身玄衣,靠着椅背,目光没有看任何人。
    她总觉得,像是回到她刚进宫时,第一次见到皇上的那种感觉,年轻的天子容色冷淡,浑身是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若是不经意撞进皇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更如闯入一片冰湖般的彻骨寒冷。
    总之,和那个抱着她躲开扑人猫儿时的皇帝,是全然不一样的。
    太皇太后便将顾磐磐的身世,以及要给予封赏的意思又说了一遍,还特地讲了“宣慈”这个封号。
    隋祉玉已知晓顾磐磐的事。就在先前,容定濯觐见,对皇帝是与对太皇太后一样的说辞,说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要接女儿离开宫中,带回容家教养。
    “义孙女?县主?”皇帝说话时语速很慢,似在玩味这两个词,那低低的哼笑声,乍听起来,令人以为他心情颇佳。
    “正是。哀家的义孙女,当然也就是皇帝的义妹,以嘉奖她的诸多善举,皇帝以为如何?”太皇太后便问。
    隋祉玉直言道:“朕认为不妥。”
    太皇太后脸色微微变化,道:“何处不妥?”
    隋祉玉仍是含笑,说:“做县主岂非委屈了顾磐磐。真要褒奖她带回魏王之功,朕的后位尚且空悬……不如让她做个皇后?以示奖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惊讶又沉默。
    皇帝的语气略带散漫,亦真亦假,更像是个玩笑之语,可他目光缓缓扫过来时,却有种令人背脊发冷的感觉。
    顾磐磐瞬间捏紧手指。只有隋祐恒一个人拍手叫好。
    太皇太后也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但她就怕真的让顾磐磐做了皇后,便说:“这如何使得?立后乃国朝大事。磐磐虽说有功,可她……”
    因太皇太后急于阻止,说到此,才觉得此言有些不妥。这是说顾磐磐配不上皇后之位了。
    皇帝接过话,道:“怎么,太皇太后是觉得她的德才容功差了何处?”
    太皇太后心思转得亦快,便说:“哀家并非是说磐磐不够格,而是……磐磐刚与容相相认,相爷怕是想将她好生养在家里,享一段女儿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不打算这样快让她嫁人罢。”
    隋祉玉闻言,只道:“即便如此。当初顾磐磐带回魏王,已予以赏赐。如今因其认容相为父,便加赐县主。岂非在说,朕之前对顾磐磐赏赐不公。”
    他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女孩,道:“顾磐磐,你自己觉得如何?”
    顾磐磐知道皇帝与太皇太后其实不和,但两人见面时总是长慈幼孝,这般针锋相对,还是第一回 。
    作为引起他们争论的人,她心里委实忐忑。
    顾磐磐想了想,便说: “皇上说得是。当初,娘娘与皇上对磐磐的赏赐,磐磐已知足。魏王吉人天相,没有我也会有旁人带他回宫。能与魏王有一段姐弟情谊,已是磐磐之福,贪求过多,就唯恐折损磐磐的福气了。”
    太皇太后见顾磐磐说到折福这样严重,皇帝又坚持不允,知道哪怕她下了懿旨,皇帝也会从中作梗。不悦之下,没有再说话。
    皇帝也没有再留的意思,直接就起身走了。
    顾磐磐便向太皇太后与魏王告辞。
    隋祐恒这才知道,顾磐磐找到了爹,就是要离宫的,顿时就哭了起来。他当然不希望顾磐磐离开,抱着顾磐磐就不撤手,说:
    “姐姐,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才不要姐姐走——”
    顾磐磐听着隋祐恒声嘶力竭的哭声,心都快被他哭碎了。她是真喜欢隋祐恒,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便也抱着他,只低低地,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的水参……”她也舍不得啊。
    太皇太后见不得隋祐恒这样哭,又是一心要拉拢容家的,就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可哭的。你当为你姐姐高兴,她找到生父,往后有人护她疼她,就如哀家对你一般。哀家给磐磐一道腰牌,她往后随时可出入内廷,可以来看你。你想她的时候,哀家也允许你去看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磐磐闻言笑道:“谢谢娘娘恩典。”
    隋祐恒却还是伤心,他虽小可也知道,毕竟没有住在一起,不是说见着就能见着!
    顾磐磐将隋祐恒抚慰许久,考虑到这个孩子,顾磐磐原本的仆妇姜妈妈,还有婢女薜荔,都留在宫里,她只带走了芡实。
    ——
    离宫前,顾磐磐又请旨去了一趟乾极殿。
    罗移见到顾磐磐心情复杂,立即去给她通禀。
    顾磐磐入殿内后,上前行礼道:“皇上,这段时日,多谢您的照拂。”
    隋祉玉看着少女那张白皙透粉的脸庞,唇角微牵,道:“不必。朕竟不知顾女医原是相府千金,将你照顾得不周。”
    “没有,皇上帮了我许多忙。”顾磐磐总觉得皇上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就像是她故意隐瞒身份一般,就又说:“而且,我也是前几日才知相爷是我的父亲。”
    她知道,皇上未必相信,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嗯。”隋祉玉似没有多与顾磐磐交谈的意思,只道:“退下罢。”
    “是,皇上。”顾磐磐呼吸微微急促,抬眸看向皇帝的面容一眼,就慢慢退出离开了。
    她也明白,皇上身边是不会缺人的,男男女女都不会缺。
    顾磐磐离开后,隋祉玉才抬起眼,看向她消失的那道门口。
    他随即站起身,从一旁的大柜中取出一张弓,命令道:“罗移,拿去扔掉。”
    皇帝手中是一张新弓。
    红檀弓弣,赤玉弓弭,是艳丽的锦红色,闪动着莹莹光泽,竹制弓胎髤的红漆,弧度完美极了,干净利落,又蕴含着爆发力。黑色的弓弦,与这红弓相称,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罗移一愣。这可是皇上这两日亲手所制。虽然做一张弓要比做一把琴简单,但也是皇上做的,且是做来打算给顾磐磐练箭的。扔掉着实可惜!
    顾女医近来喜欢射术,薜荔又说顾女医喜欢红色,要是收到这样好的弓,会很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