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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府审结案子之前,麻家的人不能出府后街半步,然而方才,麻家的却吵着闹着要来见她,哭嚎着说她儿子因为受了惊吓,病情越发沉重,怕是要不行了hellip;hellip;但前些日子,京城里来了位南方神医,专治些疑难杂症,好几位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在他那儿治好了病人hellip;hellip;因此麻家的就来跪求她了。
其实她在这件事上,也有点犹豫不决,万一麻家儿子真的没了,而麻管家又没有背主,那让满府的下人怎么看她们?
万一说他们冷心冷肺,为主不仁呢?
她一个老婆子倒是无所谓,但万一带累了孙女们的名声就不好了。
麻大娘,你家儿子病情越发沉重,也的确叫人忧心,如今官府那边还没信儿,祖母和我也都盼着你们一家跟贼人没太大关联hellip;hellip;看在麻管家这么多年出力的份上,我就向祖母求个情,让人去请这位神医来看诊可好?rdquo;
宋城一来就站到了老夫人身边,神情淡定地说出了另一个方案。
罗氏点点头,麻家的,这样总行了吧?rdquo;
说罢便转头去吩咐身边的婆子去请那位神医。
麻家婆子两眼转了几转,继续哭丧着脸。
老夫人,若是能请神医来,我们两个老的也不用腆着老脸来求了,实在是,实在是,那位神医,他是不出诊的呀!rdquo;
哦,这神医倒是好大的架子啊。好吧,那我再替你们向祖母求个情,让府里出几个人送你家儿子去神医那求诊可好?rdquo;
这hellip;hellip;rdquo;
麻家婆子神色大变,愣神几秒,又捶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那死去的婆婆啊!你可知道这府里的人都把我们一家当贼防啊!rdquo;
麻大娘,你刚刚也说了治病如救火,既然我都同意了你儿子可以出去瞧病,你怎么还在这儿白费时间?可见这治病,似乎对你们也不着急,是不是?rdquo;
外人帮忙,哪里有亲生爹娘上心?我这个亲娘和亲儿媳都留下,难道他们父子俩还会逃了不成?小娘子何必如此苛刻呢?rdquo;
麻大娘,不是我苛刻,而是你们家做事,实在让人不敢信啊!rdquo;
宋城嘴角轻勾,前些年,麻管家管着外院的帐,少说也捞下十来万两银子吧?rdquo;
就宋府这种有厚厚家底的,给三位孙女的嫁妆也就是六万两,而麻管家一人就贪去了两到三倍!
敢伸手捞得这么狠的,顺手出卖主家又有什么稀罕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可麻婆子却是浑身一震,两眼圆睁,脸色大变,仿佛见了鬼一样。
好半天才尖叫着反驳,不,不是,小娘子这是血口喷人!rdquo;
虽然麻管家做帐本做得不错,可漏洞还是不少的hellip;hellip;比如说铺子的租金,这些年天下太平,京城繁华,那府里的铺子都在好地段,本来一年最少能涨一成,十年怎么也能翻番了,可帐本上三年最多涨半成,你们就是看着我们孤儿寡母,与外界不大来往交际,不了解行市,才会弄这个鬼的,对不对?rdquo;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
原来三小娘子指认麻管家贪墨了十几万两银子,并不是随口胡说的,而是有真凭实据的!
不,不是,那铺子的租金,涨不涨又不是我当家的说了算!小娘子这可是冤枉死我们了!rdquo;
麻家婆子愣过神来,看到众人的脸色,忽然就醒悟过来,赶紧结结巴巴地反驳。
这还不算完,还有那好几处田庄,明明风调雨顺,帐本上却报了个遭灾欠收hellip;hellip;这个总是麻管家亲笔写下的吧?麻管家大概是不知道,皇恩寺里有人专门记载京城天象,编辑成册子,哪一年,哪一天下了几寸雨,刮了多大的风都详细得很hellip;hellip;不说你们家有没有指使恶贼入室偷盗主家,单是你们贪下的这十几万两银子,麻管家就够得上绞刑,你和你儿子少说要流放三千里呢。rdquo;
这最后的一席话,直接将麻家婆子打击得哑口无言。
这,这,这hellip;hellip;rdquo;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麻家的给拖下去,找个妥当的地方关起来,至于麻管家父子,既然这么想出去,定然是怕事态败露了hellip;hellip;祖母,这是我整理出的帐单,你瞧瞧,这些年的出息,倒被麻管家给扣去一大半!我看之前是对他们家太仁慈了些,既然在自己家院子里住不下,就给他们换个地方住,送到官府去呗,正好搜搜看能不能找到咱家的银子!不过呢,我觉得多半能有个三分之一就不错了,麻管家他们肯定早就把银子转移了出去!rdquo;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原本满院的下人都认得麻家婆子,早年还奉承过她,这会也再没啥犹豫的了。
看麻家婆子这副模样,想来贪污是没跑了。
十几万两银子呢啊!
她们这些人的月钱,加上赏赐什么的,辛辛苦苦攒上一年也才六七两,凭什么麻家两口子,吃香喝辣的有个病儿子还当成宝贝一样的养着,还能贪下这个数?
几个婆子们上前就去拖麻家婆子,麻家婆子手脚挣扎,眼瞅着就被拖出了怡华院,突然后槽牙一咬,梗起脖子大嚎,老夫人,不是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呀!是hellip;hellip;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