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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天,宋城才总算把老宋家和老皇帝的恩怨给理清楚。
果然,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钱啊!
半个多月后。
虽然在京城,还是鸟语花香,秋高气爽,正是城内居民登高赏景的好时节。
然而在这临近塞北的荒凉地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叶萧瑟泛黄,从极北之地吹来的寒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凶残,吹到身上,就仿佛能透过厚厚的衣裳,直钻进骨头缝里似的,稍微地站在那儿一小会儿不动,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掉了。
这特娘的还只是九月底!
要是进了十月,怕不是直接把人给冻死哦!
肖六娘裹着身上的夹袍子,把手里的暖炉放在身边的小几上,满脸堆笑,央求着坐在她对面的老女官。
成姑姑,劳烦您再去添点炭可好?rdquo;
老女官眉心皱了皱,慢吞吞地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好半天才拿着暖炉进来,另一手上还提着食盒。
老女官进来的动作,也带进来一股子冷风,肖六娘缩了下身子,赶紧去接暖手的炉子。
她心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为他们忙前忙后办事那么久,她才得了个侧妃的名头,而且嫁妆实在是没她想得多,撑死了也就五千两银子,当然也正妃也就七千两,她想多争点都没办法。
而给她拨来的侍女和仆人,大概都是宫里头最没用最受排挤的,就看这个成姑姑那个惫懒劲儿,那是推一推,动一动,就算是动了,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入手的小铜炉,外头包着两层厚厚的棉布,抱在怀里烫不着人hellip;hellip;然而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个,这手炉根本就是半温不温的,她敢说这里头顶多添了两小块红炭!
成姑姑看到她的动作,就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开始叨叨。
肖侧妃可别嫌这炉子不烫啊,我去的时候,华侧妃的人已经捡了好些走了,我再去实在是没有了,好不容易才挑了这两块出来,好在饭食来了,这肚子里有了吃的,身子就暖和了,侧妃可要忍忍,不然以后到了宁城,那可是比这边更靠北,只有更冷的!rdquo;
成姑姑肚子里十分地看不上这位肖侧妃。
整个一个二楞子,本来寄居在外祖父家里,虽说过得差点吧,总能熬到出嫁,哪怕嫁个富户呢,总比这没头没脑地去到那个鸟不生蛋,冷得没法过的宁城强吧?
像她吧,就是在宫里头混不下去了,被人给挤兑的只能来伺候这位肖侧妃,她是被迫的啊!
可这位肖侧妃呢,听说是自己美不滋滋地报名来的!
而且听说,还跟正妃是手帕交呢!
依她看,屁的手帕交!
要真是,这一路上,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光见这位想办法去套近乎,怎么不见那边有一点回应?
她边鄙视着肖六娘,一边伸手打开了食盒。
再耽误时候,这饭菜都要冷了!
食盒不算大,里头有两碟子菜,一碗米饭。
豆腐青菜,白菘肉丝。
这些菜色都是昨日在过路的驿站里做好的,这会儿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拿出来热热而已,然而那管热饭的司务也是马虎大意,看到冒了热气就了事,再加上这风大天冷,走过来这几步路,都能吹凉一些。
肖六娘尝了一口豆腐,果然是半温不温的。
成姑姑,还劳你下回让他们多热一会儿再端上来。rdquo;
成姑姑早就从袖袋里掏出两个包子,背过身去啃了。
哎呀,我的侧妃啊,这话我都跟他们说十几回了,可他们也不归我管,能听我的吗?前两天我不是说了么,那华侧妃身边的人,早就给司务他们几个都塞了银子了,要不他们能这么殷勤吗?rdquo;
这位肖侧妃也是,不至于穷得连几十两银子也掏不起吧?
看人家华侧妃出手,就大方多了!不光是正主不受罪,有热炭和热饭热水,就连身边的伺候人也跟着沾光!
肖六娘没吱声,默默地吃起了饭菜,再不吃,只能更冷啊!
当她不想出手大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的嫁妆听上去七八千两,礼部给了五千两,可大都是实物折价的,她外祖家给添了两千银,也都是号称的,真正手里的现银不过五百两!她还得留着到了宁城的时候谋划以后的日子呢!
诶,我过来的时候啊,正好看到正妃那边的人热闹得很,吃涮锅子呢!果然是富阳公之女,缺了什么都不会缺银子,这一路上啊,就没见她吃用过司务准备的饭食!rdquo;
正妃就是正妃啊!
身边跟着十来个得用的娘家陪嫁下人不说,还处处银子开道,撒得跟银子白捡似的!
就刚刚吧,她瞅了一眼的工夫,就看见人家长毯铺地,厚毡挡风,用自带的银霜炭,在那儿涮锅子,那盘子里片好的肉卷子,那锅里各种香料煮开了那个味儿啊hellip;hellip;这还不算,人家还拿出了在驿站花钱另做的烧鸡烤鸭,配上烤得焦黄的大饼子,一口下去hellip;hellip;
成姑姑就着想像啃着冷硬的菘菜包子。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肖六娘顿时觉得嘴里的饭菜苦涩难咽,噎了满喉。
当她不想去沾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