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快来。时间不等人。”
    仰明的虚影站在万界之门下方，朝秦子苏挥着手，就像死神在召唤即将踏往黄泉的亡灵。
    持稳一言不发将秦子苏搂得更紧。
    “阿持……”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以往鬼点子最多，这次也一定是为了骗取敌人的信任对吧。
    封疆握紧双拳欲言又止，他和持稳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一边是浑身浴血就快要魂飞魄散的辛桑，另一边是踏过万界之门生死不能预料的秦子苏。这并非选择题，因为无论选什么答案都是错。
    “阿苏，我和你一起去。”逐云化出人身说道。他在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到哪里都可以继续生活。与其待在没有秦子苏的世界，他宁愿选择和秦子苏一起面对未知的世界。
    “啧啧啧，好感人。逐云，这可不行哦，这扇万界之门只为秦子苏一人开启。”
    “谁说我徒弟会过去？”
    此时辛桑双手拄着拐杖，努力撑起身体，并示意羽幽和草协不必再搀扶他。就如回光返照一般，辛桑浑身的血止住了，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万界之门走去。
    秦子苏挣开持稳的怀抱抓住辛桑，她看见辛桑周身泛着白色光芒，知道他在硬撑着。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只能让他的身体加速衰败。
    “孩子，一切早已注定。”
    什么一切早已注定，秦子苏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的预感很糟糕。
    辛桑拄着拐杖挺起胸膛，直面眼前巨大的万界之门。他眼神虽然渐渐混沌模糊，可脑子却无比清晰。
    “你，带不走她。如果这次平息不了你的怨念，那么就用我的垫上。”
    辛桑的话音刚落忽然胸膛一震，从他体内射出两道纯白色光芒，直奔万界之门而去。眼尖的兽人们一眼便看出这两道光芒分别是辛桑的兽魂石和神职者晶石。
    因果结论皆在这一瞬间。
    万界之门的漩涡将辛桑的精华吞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闭合成一个点，直到消失。留下的只有在场所有兽人们的错愕，以及挂着两个血窟窿的辛桑渐渐后倾的身体。
    没人料到他尽然这么决绝，就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留下。包括始作俑者仰明，从他残影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事情走向似乎远离了他的掌控。
    秦子苏和持稳、封疆反射性的抱住辛桑后仰的身体，秦子苏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做不成像电视剧里那样嘶吼嚎叫的事情。一切太过突然，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几人扶着辛桑躺下，她看见辛桑胸前不住往外淌血的窟窿，才开始筛糠般的抖起身体。
    连哭的时间都没有，秦子苏立刻将双手按住辛桑胸前往外冒血的地方，“快，水，水，快啊！”
    封疆赶紧将灵湖水喂给辛桑。
    “师父，师父，我的水可以救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秦子苏不知是安慰辛桑，还是安慰自己。
    “徒弟……”辛桑拽住秦子苏的麻布衣，每喘一口气就喷出一口血。
    “师父，您有话对我说是不是。”秦子苏低下头，将耳朵附在辛桑嘴边，“您说，不需要太用力，我可以听见。”
    “师父…信你。一直信你…不，离开。八元，不要让，让人…知……”
    辛桑拽着秦子苏衣服的手永远松开……
    嘶嘶！
    嘶嘶嘶！
    秦子苏抱紧辛桑，拼命地吸着气，似乎不这么用力就不知道该如何呼吸。她抬头仰望着天，为什么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不，有眼泪。
    空中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因为辛桑祭出双石而停止战斗的皓、流期、羽幽的三人，已经迅速撤回自己的阵营。
    “搞什么鬼？”皓看向仰明的残影说道“和你的计划不一样呢？那老头怎么这么个死法？”
    “是啊，很不一样。”
    “走不走？”
    “等等，我道个别。”
    “切。”皓嫌恶地瞥瞥嘴，仰明这家伙又要诛心了。
    “你们有句话叫节哀。秦子苏，节哀吧。虽然这都是你造成的。”
    “仰明你又在说什么屁话。”封疆捂住秦子苏的耳朵，吼道。
    秦子苏木讷地甩了甩头，“让他说。”
    “小苏苏，别听，那家伙说不出好话。”
    “让他说！”秦子苏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恶鬼，那声音空洞枯竭。
    “万界之门蕴含着不属于圣兽大陆的力量，开启之人必须和那股力量所在的世界有着很深的羁绊。”仰明依旧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如果没有你足够的血液为媒介，我们又怎能开启它呢？我让皓掳走辛桑，根本就没打算弄死他，毕竟他是个神职者。虽然我是给了他点暗示，可只要他不来这里，不看见万界之门，暗示永远不会生效。谁让你非逞能将他救回来，还带到了这里。”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子苏——”
    “小苏苏!”
    “小花！”
    ……
    众雄性不约而同惊呼。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逐云，大声说道“阿苏听我说，这一切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
    “我们走。”仰明满意地勾起嘴角。
    “你还真是无耻。”皓都有点替秦子苏默哀，惹到这糟心的家伙，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秦子苏耳朵轰轰的耳鸣，脑子发蒙，眼前一阵阵泛黑。
    这都是她的错吗？师父的死也是她的错吗？
    不行，她不能晕，她要问清楚。
    她有什么资格晕过去，逃避现实。
    “仰明，你给我站住。”
    话音落，秦子苏握起绑在腰间持稳的獠牙狠狠刺入自己的大腿。
    她不能晕过去，她要问清楚！
    “秦子苏，你做什么！”
    一股刺鼻的血腥冲击着雄性们的大脑。封疆扬起手刀，怕秦子苏再做傻事。
    “封疆，你要是打晕我，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秦子苏晃晃悠悠站起来，身体居然木到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让开。”她推开雄性们，拖着血淋林的腿一步一步走向仰明。
    “好，我们陪着你，大不了一起死。”
    持稳一句话让秦子苏停下来，是啊，现在敌强我弱，她过去是要干什么？带着大家一起去死吗？而且死了还是人家正当防卫。
    这里没人会替他们说话。
    “走吧，不过如此。”仰明轻蔑地笑了声。
    “咦，那是什么？”
    翠庚忽然指着仰明头顶正上方，他的话成功吸引了仰明和皓的注意力。两人同时抬头，看见血珠浮空连成点点图案，就连雨水也冲不撒。
    众神誓言——
    秦子苏吟吟念唱，从大腿中渗出的血珠飘向仰明所在的祭坛上方取代了刚才万界之门的位置。
    血液一滴一滴违犯着重力的作用在众兽人面前排列、铺开，连成一副血红的咒文图案。
    随着秦子苏的吟唱，图案开始顺时针旋转、变亮。就在亮度达到最的时候，连成图案的血珠同时崩裂，消散在雨中。似乎在为辛桑逝去的生命送行。
    “众神誓言，没想到第二次会用在你们身上。”
    秦子苏笑得魅惑动人，那是一个已经盯准目标，并要吸干其生命的妖精在发出用餐前的信号。
    “你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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