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土地的羌人远他预料的要多。
    《凉州减赋令》下达之后，云琅趁机开始给羌人编造户籍，随着这项工作的不断深入。
    羌人这个神秘的部族对云琅来说再无秘密可言。
    以前，云琅只是简单地认为，这是一群只会放羊的野人，现在，他不这样看了，毕竟一个有自己天历法的种族，绝对跟野人不沾边。
    这已经是一个将要诞生出自己明的种族，只是因为匈奴人的压迫，居住地太过分散，这才延迟了成为一个大型邦国的可能。
    云琅不觉得羌人能诞生出什么高级明来，至少，在他经历过的两千年后，没听说羌人的化。
    匈奴人走了，云琅觉得汉人该承担起继续压迫羌人明的重任。
    一个大一统的地方，只需要一个明好，明多了，人们会产生争论，分歧。
    对大一统极为不利。
    云琅之所以会来独石头，是想要破坏羌人祭拜独石头这个习惯的。
    因为这样的聚会，对他在凉州的统治极为不利。
    身为牧守，不论是什么样的聚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尤其是这种不是官方发动的纯自觉行为。
    凉州安定之后，云琅或许会允许百姓们在城里聚会，游玩，或许会亲自主持一些大型活动。
    前提是这些活动必须是在官方的监视下进行。
    石头是石头，如果石头成了神，这很麻烦，因为他会凝聚人心。
    原始人的王最初是这么产生的。
    “再有十天，会有羌人陆续到来，直到十月初一（农历）这一天人数达到顶峰，会有羌人选出来的老人，带领他们祭拜独石头。
    然后，聚会继续进行五天之后，羌人会散去。”
    东方朔已经摸清楚了独石头聚会。
    “这些老人是他们临时选举的，还是多年以来都是那些人不变？”
    “经常变换，只是，有三个德高望重的人从未换过。”
    听东方朔这样说，云琅停下脚步看着东方朔。
    “马嘎嘎，姜珠，姚丹！”
    “马房，姜房，姚房？”
    东方朔点点头道：“靠近大汉地域的羌人没有成族，他们是以亲房为群，聚居生活，每一房的长者，其实是族长。
    因为每一房都是亲族，所以，他们的凝聚力很强，这一点，远超其余部族。
    只有那些远离大汉地域的羌人才会杂居。
    起那些杂居的羌人，他们的力量更强，在争夺草场，水源，矿藏的斗杀，杂居族群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从他们的姓氏应该发现了，他们的习俗更加的像汉人。牧守怀疑这三人控制了独石头聚会，某家以为非常有可能，这三人留不得。”
    “杀了他们！”
    云琅冷冰冰的下了令。
    东方朔点点头道：“虽然会引起混乱，却势在必行，再让他们主持一阵子独石头聚会，恐怕会生出大变。
    不论对不对，先把灾祸消灭在萌芽总不会错的。”
    云琅冷笑道：“凉州目前只应该有一个声音。
    开局最重要，只有开出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才能顺水成章。
    任何异端都必须铲除啊！”
    东方朔低着头踢飞了一块碎石子，有些惆怅的道：“道理是对的，只是执行起来总不那么尽人意，也有违我们的本心。
    我还没有入仕的时候，见多了官员草菅人命的勾当，总以为自己当官之后，能杜绝这种事发生。
    现在，说着如此恶du的话，心却不起任何波澜，也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道本来是如此。”
    云琅轻笑一声道：“是你的阶级变了……”
    东方朔愣了片刻，低声道：“是我变了。”
    说完话仰头看着孤独的站在独石头的老虎。
    “起了远游的心思？”
    “是啊，我想去蜀一趟。”
    “哪里有值得一见的人？”
    “没有，只有值得一见的蜀山。”
    独石头下的谈话很快结束了。
    话语的杀意却没有被风带走，反而围绕在独石头周边，变得更加杀气四溢。
    独石头距离姑臧城不到百里，快马一日即可往来，云琅回到姑臧城的时候，太阳堪堪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