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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噩梦

      ……
    “不要丢下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俞笙——!!俞——笙——!!若再次相见——我一定……”
    ——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
    凄厉的声音穿过层层黑色的隧道,破空而出。
    躺在床上的俞笙猛地睁眼,呼吸急促地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
    俞笙昏眩地看着完全周遭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回神。
    “嗯……”身旁穿来了一声呻吟,俞笙扭头,看到了睡在她身边的祁晟,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比自己原有的大上两倍的床,自己的四肢被祁晟的胳膊与双腿完全地桎梏住,搂进怀里。
    脑海渐渐清晰,俞笙忆起了昏睡前发生的事,恍然一惊,发现身体并没有酸痛后又舒了口气。
    她扭头发现一旁似乎睡熟的少年,总是散发着令她惧怕的目光的丹凤眼乖巧地阖着,之余眼角浅浅的钩子。
    眼下的黑色比第一次见面时淡了不少,整张脸少了几分厌世,多了几分矜贵。
    这算什么?
    俞笙呲笑,她还有助眠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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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什么?”耳畔突然穿来了一个声音。
    俞笙扭头,看到了一旁醒来的男孩,眼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蒙。
    “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祁晟凑近女孩,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她的鼻尖。
    “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想回家……”
    “回家?”祁晟轻呲,“你那是家吗?一个淫窝而已。”
    俞笙没有反驳,因为祁晟说的对,她的家就是个淫窝。
    但那也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很晚了……祁哥,再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你放我走吧……”
    祁晟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不可能——”
    俞笙在祁晟醒来的那一瞬间内心就完全失了安全感,她现在一看见祁晟盯着她的的眼瞳就想起他吃她的下面那副着了魔的样子,情绪一时没有控制住:“放我走吧——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祁晟本来就对在女孩一醒就要离开的想法不满,看到俞笙这么排斥的样子顿时心里也火了。
    “吵什么?!就你那个天天不知道多少男人进出的家,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
    说的真光明正大,弄得好像几个小时前差点强奸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显然祁晟也意识到这点,他挠挠头:“我没有动你,就舔了舔……”他看着俞笙,一副仁至义尽的样子。
    “我看你太累了……”祁晟挂上一副担心的脸,其实是他自己舔穴把自己给舔泄了,这种丢脸的事当然不能说。
    “让我回去吧……“俞笙也冷静下来了,“晚上要是陈叔叔他们发现我没有回来,会以为我逃走的……”
    “什么陈叔叔?你是说陈家行那群人?那群人你不要管,我打个电话就行。”
    祁晟看着面前俞笙懵懂不安的样子,说出了他心里考虑好的事:“你不用回那个家了,从此以后你就住这,这就是你的家。”
    刹那间有一桶冰水从俞笙头顶浇下,瞬间冻得她僵硬了四肢百骸。
    “这是……什么意思?”
    *
    [从此以后你们母女俩就住这,这就是你们今后的家。]
    那个男人说完那句话后就走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妓女的孩子,或者说,即将成为妓女的女孩。
    对于俞笙来说谄媚的表情算什么,下贱的姿态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再没有尊严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但是妓女不一样,这是一辈子的事,若是变成了妓女,这辈子都离不开男人,终其一生在他们身下承欢。
    做生意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有常客,妓女也是一样,母亲房间里的一些嫖客有些在完事后还会在屋子里待一会,这时母亲会给客人泡上一壶廉价的茶叶,就坐在大堂里的木椅上,一边给他们揉肩一边和这些走南闯北的人聊天,有红光满面吹着牛皮的,也有吸着香烟一脸历尽千帆劝母亲从良的,母亲这个时候总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着,轻轻地应着,其实他们都知道的,母亲这辈子都没办法逃离这个娼窝,她会被陈家行那些人逼得做一辈子妓女,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200万的高利贷,她每天的工作只堪堪还利息。
    这200万元或许只是旁边那些住在别墅里的人一个宴会的钱,对于她们母女两却是一座一生都无翻越的沟壑。
    她才18岁,人生却可以一眼望到头了。
    母亲办事的时候总是不让她在家,包括让她装扮成男孩也是,都是为了保护唯一的女儿。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女性特征也越来越明显,她已经好几次看到陈家行的男人对她饱含深意的目光。
    她不想成为妓女。
    隔壁曾经住了一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身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路过她的时候还能闻到阵阵恶臭,陈家行发现后就把她赶出了住宅,他们就像嚼甘蔗一样把那个女人的价值嚼尽吸干再一口吐掉。
    她在一次闲荡中发现了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女人的尸体,她漂浮在深秋冰冷的湖水里,那天她就站在湖边的杨柳树下,看着根根垂下的绿条拂过女人泡的发白的脸。
    后来那张脸无数次在梦中出现,只不过那个女人的脸变了。
    ——变成了一张苍白的,瘦弱的,她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