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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节

      太常寺还下辖太乐署、鼓吹署、太医署、太卜署、禀牺署、汾祠署等。和太乐署相近的就是鼓吹署了,两者都与音乐歌舞有关,不过鼓吹署相当于仪仗乐舞,主管卤簿之仪。
    皇帝出行啊、集会啊、宴会啊、朝会啊,吹吹打打的那种。李鱼以后就相当于皇家仪仗队军乐团团长。
    至于铁无环……
    铁无环是仪仗兵。
    他所属的屯卫,就是后来所称的羽林卫,的的确确是拥有强大战力的军队,不过他们很少有上阵冲锋陷阵的机会,而是戍守玄武门,随侍皇帝仪仗,其中外貌形体好,容貌好的,还能充当金瓜武士,是金殿上的仪仗兼皇帝侍卫,属于正五品带刀侍卫。
    简而言之,就是这哥俩儿都发达了。
    原本的主人李鱼,现在是从七品下的皇家仪仗队军乐团团长。
    原本的家奴铁无环,现在是正五品的皇家仪仗队仪仗兵。
    上哪说理去?
    但是,也别因此就看轻了他们两个的职务和职位。
    有些事情,不能按照现代的常识去看,更不可被戏说、戏曲一类的玩意儿误导。
    首先,从七品下的官儿可是很不小很不小了。
    民到官,是天渊之别的一道坎儿。
    官从不入流到入流,又是天渊之别的一道坎儿。
    入流官从九品到七品,这是一座山,
    从七品到五品,又是一道山,
    五品到三品,还是一道山,
    基本上,多少史书有载,赫赫威名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少数人凭本事挣扎到这一阶段,仍能继续向前者,大多已经不是靠本事,而是熬岁数了,就看谁活得长。
    李鱼这一个筋斗儿,就翻上了两重天,还爬过了一座山,后边只有几座山头要爬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铁无环,职务是比他高,可再怎么高那也是仪仗兵,他管着人呢,铁无环只能被人管。而且人家能当这个金瓜武士,靠的是铁骊部少族长的身份,那可拼爹得来的,他李鱼的爹只是个皮匠。
    前前后后,突厥王子阿史那杜尔、波斯王子俾路斯、渤海国王子大门艺等,都在这个职位上打过工,高贵出身是有光环加成的,这个光环属于铁无环,李鱼可不成。
    而另一方面,这支仪仗队可不只是操练队伍的银样蜡枪头儿,而且屯兵人马不多,可将领已经是大将军级别,仅次于自从李世民当过,从此就只设虚衔,再没人敢做的位子:上将军。
    屯卫的头儿已经是武将至高的大将军,各级军官呢?不管是自己爬上军官的位置,还是成为某个军官赏识的属下,来日飞黄腾达的机会都比寻常行伍中人多百倍。
    李鱼这边……这边又要差上一些了,你个玩音乐的,音乐还玩不好……
    ……
    酒中饭饱,罗主簿剔着牙,心满意足地遛达回去了。
    铁无环有些不安地看着李鱼,自己跑去当官,级别还比李鱼高些,让他很不自在,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李鱼一笑,拍拍他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道:“别想那么多,你能熬出头儿来,我比谁都高兴。做家奴有甚出息,你若真有心报答于你,你的出息大了,也更容易帮我不是。”
    听李鱼这么一说,仔细一想也是那么个理儿,铁无环才放下心来。
    李鱼道:“眼看天色将晚,也不知道第五姑娘接了我娘和吉祥她们回来没有,你且去我家里看看,再来报与我知,我与作作,还有话说。”
    铁无环答应一声,径直出门去了。
    李鱼喝了杯酽茶,又上了楼。
    从民到官两重天,他一个跟头就翻上去了,自己婆娘那一关还过不去?
    酒壮怂人胆,李鱼蹬蹬蹬上了上楼去,拉开障子门儿一瞧,自己那刚出生的宝贝儿子已经醒了,正捧着粉嫩嫩的“大白馒头”咂得正香。
    李鱼登时眉开眼笑,为什么上的楼都忘了,赶紧凑过去,眼看那小脑袋瓜一拱一拱的,都替他急得慌,生怕儿子脖子累酸了,赶紧搭吧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小家伙还真拨愣脑袋。
    李鱼一旁干着急使不上急,好不容易小家伙吃饱了,打了个饱嗝儿,真的是使足了吃奶之力,应该是累了,趴在母亲胸口便甜甜睡去,李鱼这才松了口气,往榻沿上一坐,只觉腰酸背疼。
    “回来啦?太常寺的人干嘛来了?”
    龙作作拉了拉自己的亵衣,掩住了那雪润的一团,睨了李鱼一眼。
    李鱼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说,他如何不一小心就上达天听,如何一不小心就成了真正的朝廷命官,从此可以出入宫闱,直谒天颜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平淡,神色从容,还有些许的不逊,淡淡地装逼味道险些冲走了作作怀里的奶香。
    “这样啊,那你以后可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了呢。”
    龙作作忽然泫泪欲滴:“原来你就不把我们娘儿俩当回事了,我这才刚为你生了儿子,你就又领回来一个,现在你又做了官,我们娘儿俩还有活路么,我可怜的孩子……”
    明知道龙作作在装佯,李鱼还是禁不住地英雄气短,马上低声下气地道:“你看,你这是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多久以前就打算溜到陇右去了?我娘和吉祥都被我送去三里溪两回了,我怎么可能在长安勾三搭四。凌若姑娘和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事儿说来话长,实在是我亏欠人家太多,而内中情由,哎……罢了,我便一一说与你听。”
    李鱼对龙作作,其实也是完全不设防的,眼见这事儿解释不清楚,干脆把心一横,想着对她坦白算了。
    不料他这样一说,龙作作反而不想听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她过门儿?”
    “作作,我真的亏欠人家太多、太多了,而且,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不会领任何一个女人到你面前。”
    “好!我答应!”
    龙作作把睡着的孩子和臂弯里挪了挪,让他睡的更舒些:“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儿也是放,反正都有了吉祥了,她还跟我不对付,我也不怕再多一个搅混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