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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补更

      温家虽然不大, 但各处布置十分精妙。用的多是江南园林风格,一步一景。
    院子里没有过多的大改造,仅凭着一些花草和现有格局的布置,也让人有身处画中之感。
    朱王妃和温老夫人走在前头, 谢笙抱着琛琛自然坠在最后, 而在他身侧,正是温瑄。
    谢笙极少和非亲属的女性这么亲密, 此世十几年如一日的教导, 让他对男女之间的距离看得很重, 以免出现什么让人抱憾终身的事情。
    和谢笙一样, 温瑄其实也不适应走在一个陌生男子身边, 好在谢笙曾帮过她, 上回见面时,谢笙也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让她心里不至于反感。
    温老夫人走在前头,她在转角处不经意看了一眼这两个年轻人,而后才继续向前。
    朱王妃一直走在温老夫人身边,又一向对人的动作和情绪敏感,自然早早发觉了温老夫人对谢笙的特别关注。不过也不必多说,谢笙和温瑄走在一起,只看脸, 瞧着还是很般配的。
    朱王妃心思百转, 却半点没显露, 只和温老夫人慢慢说些闲话, 连着对皇帝他们和温相要说的事情结果如何,也半点不关心。
    难为她这么会找话题,不曾重复不说,还总能恰到好处的吸引住温老夫人的注意力。
    “前头就到了,”三舅母故意以正常声音道,“满你带着琛琛去玩吧。”
    前头温老夫人听了这话,道:“满头回过来,定然不熟悉府中道路,寒,你和满同去吧。有琛琛在,不妨事的。”
    朱王妃听见温老夫人喊寒,问:“温姐莫不是寒那日生的?”
    见温老夫人点头之后,朱王妃才道:“那可真是巧了。”
    若说到此时朱王妃还不清楚温老夫人和三舅母的意思,就太枉费她的聪明了。
    朱王妃便也回头看谢笙一眼,笑着同他道:“满你是哥哥,可要好好照顾两个妹妹才是。”
    一句话将几人的身份定为了兄妹,如此,即便是有人知道温瑄和谢笙琛琛单独相处,也不会有什么好说的。
    谢笙过了七岁,却还没到十五,不算成丁,离着成人更远。此时在场的几位长辈都发了话,谁又能说半句不好?
    温老夫人闻言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不愧是旧年做事叫人挑不出错,得所有人称赞的朱王妃。
    温老夫人的确挺喜欢谢笙也没错,却也少不了有皇帝和朱王妃等人出现,温老夫人不知道他们出现的意思,心里难免担心,便特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种态度。
    当然,她现在是不知道皇帝有意改二郎为继承人的。
    谢笙和温瑄听了这些话,难免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琛琛拍手叫好。
    “满哥哥很会玩的,”琛琛大人似的安慰温瑄,“表姐你别担心。”
    温瑄哪里是因为这个担心,可她如今又不能对琛琛明明白白的讲出来。
    琛琛偏着头想了想:“表姐喜欢看书写字画画,满哥哥,我们和表姐一起画画好不好?表姐画的画也可好啦!”
    真是个鬼灵精。在场之人的心里都浮现了这么一句出来。
    事实上,琛琛还真只是提议了一下,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全因当初头回见到温瑄时,温瑄就在画画,还夸了谢笙的诗。这让琛琛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自己这两个哥哥姐姐能认认真真的合作一把。
    比起随便在外面不知道玩什么,当然是作画说出来更好听,几人当下立刻就同意了。
    “今日太阳难得暖人,不如咱们就在外头坐一坐吧。”
    有了朱王妃的提议,温老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去屋子里。而三舅母则是立刻选定了一个凉亭,并让人即刻将四周都用厚一些的帐幔遮了起来,又另外升起没什么烟气的碳火。
    等到和温瑄一起站在一章桌案前时,谢笙还有些不习惯,面对面前这一张白纸,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温瑄站在在谢笙身边,自然也是如此。
    “不知温姐可有想画的?”谢笙问。
    温瑄认真的想了想,依旧是摇了摇头。
    谢笙见状,道:“既然你我都没什么特别想画的,不如就将眼前这一刻的院子记录下来如何?”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温瑄点了头,正准备动手研磨,却不想被谢笙抢了先。
    研磨这事儿,是个水磨功夫,谢笙也一向习惯了自己用的墨汁,让自己亲自来磨。
    “温姐先请。”
    谢笙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温瑄也就不推辞。她在画上颇有些心得,如今已经有了固定的题目,要她下笔,就不难了。
    温瑄择定了一个方向,便着手将这已了然于心的场景慢慢呈现在纸上。
    等到入了画境,温瑄便有些浑然忘我,全不记得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
    谢笙也不是非要画画,便是站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更有趣些。
    琛琛见温瑄自己独占了一张纸,有些不高兴,她要的又不是表姐一个人的画,合作才是重点。
    她偷偷从一旁的凳子爬了上来,拿着笔,趁谢笙不注意,在一旁胡乱抹了一通,虽有些形状,却依旧是个灵魂画手。
    琛琛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灵童,随手涂鸦,和温瑄认认真真画出来的,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谢笙很快发现了琛琛捣乱的举动,忙单手把琛琛从背后抱了起来。
    “琛琛,没瞧见你表姐正在画画吗,你给她捣乱做什么?”谢笙想要板起脸,又有些舍不得下狠心来斥责琛琛。
    “琛琛才没有捣乱呢,”琛琛指着自己涂抹的地方,对谢笙道,“满哥哥快帮琛琛!”
    谢笙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拿起笔。以往他都是跟着琛琛的涂鸦信手而画,如今还要加上面前景物的限定,不可谓不难。
    谢笙方才已经看过了温瑄的画,此时便将四下里的景致都记在心里。
    谢笙回转来看着琛琛在白纸上已经晕染开的那几团墨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崩溃,可这是自己宠出来的妹妹,还能怎么办,当然只有接招啊。
    “满脾气真好,琛琛这样捣乱,他都不恼,”温老夫人觉得很是惊奇。
    琛琛乖巧时,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童,不听话时,也是真能叫你烦得恨不得想狠狠揍她一顿。偏生琛琛又很会哄人,嘴像抹了蜜一样,尤其做错了事情时,你不理她,她也能很快将你哄好。
    “满脾气一向好,这么多年,我还没见着他生过气呢,”朱王妃也道。
    唯有三舅母摇了摇头,指着谢笙道:“别看满现在一副乖巧模样,年幼时也是真调皮。当初周先生一家回京,周老夫人说起满捣蛋的招数,可不是现在的琛琛能比的。”
    见温老夫人和朱王妃都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求知欲,三舅母便捡了几件事说了。
    “当年周先生给满安排的课业有些繁重,等满完成时,周先生正歇晌,满见了,就提笔在周先生脸上画了只乌龟。”
    “啊?”朱王妃和温老夫人都有些不信,却又都能想象得到,互相对视一眼,一同笑了起来,连着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了不少。
    三舅母见了,继续出卖着谢笙:“他被发现之后,振振有词的说,这乌龟是长寿的象征,他是希望周先生长寿才画的。
    “难怪琛琛这么古灵精怪的,”温老夫人笑得肚子疼,“原来都是满这个做哥哥的教的。”
    “可不是吗,不过满是男孩子,可没有琛琛这么好的待遇,那会儿他才几岁啊,周老爷子也不敢很罚他抄书,就罚他去点豆子,那可是个辛苦活,没做多久,他就求饶了。”
    “那该是长记性了吧,”温老夫人试探性的问。
    三舅母摇了摇头:“哪儿能啊,不画乌龟,他就画其他的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听说连兔子都画过呢。”
    朱王妃和温老夫人都是见过周老爷子的,一想到周老爷子的脸上,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两人更忍不住了。
    “没想到满时候这么好玩,”朱王妃道,“现在倒是半点看不出来,周先生也不恼他?”
    “他平日听话着呢,只闹一闹周先生和周夫人罢了,”三舅母这话一出来,朱王妃和温老夫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温老夫人看向谢笙的表情更温和了些。
    温老夫人是认识周老爷子夫妇的,还很有些交情。
    她也曾担心过两人膝下无子,会否晚景凄凉,如今看来,谢笙那时虽然看着闹人,却是个真正会疼人的。
    三舅母说完一通,喝了一口特意准备的白水。可见是心情好,连白水都喝出了蜜水味儿。
    三舅母想,过会儿便问问这水是从何处取的,等回去了,必要叫大姑子给自己送些来做谢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