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顾明睿看到王熙河攻击龙力的时候还能忍着不乱动，可在听到王熙河放大声音的这句话时就再稳定不下来了，急忙起身朝龙力走去：“龙力哥，他不记得的。”
    龙力朝顾明睿伸手，顾明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眨了眨眼睛，调出王熙河的身体数据发给了龙力。
    王熙河轻轻抬头看着龙力，脑子里没有停止思考。这帮人看起来都知道很多东西，他虽然不知道这个龙力跟江北关系怎么样，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龙力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肯定也知道什么，刚刚在问他问题的时候只是试探。
    而王熙河父亲的这种事情是连纪成舟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龙力却是知情人。说明龙力跟花要、展权他们差不多，该是江北信任的人才是。
    “看着数据好像还涨了一点，最近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比如头疼什么的。”龙力浅声说道，语气里没有不耐烦和高傲。
    王熙河又在因此判断龙力在江北面前的态度，龙力跟花要他们大概是不同的，花要他们直谏，意思就是想说什么可能会直接汇报给江北。但是龙力不同，龙力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具体的事情还是有江北判断。王熙河也盯着龙力的眼睛看过，想通过他的眼睛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信息，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
    龙力问他的话让他想起来白天在演习的时候曾经感觉到头闷，而三月的表现似乎也开始有迹可循了，可能这种头闷的感觉跟他的记忆有直接的关系，而三月能通过他的大脑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三月才会十分兴奋。
    王熙河只能这么猜测，也没有别的选项，只是在回应龙力的时候，没有选择实话实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情况，都很正常，不过今天有点感冒。”
    “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现在身体特殊，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一定要跟明睿汇报，他是军医能给你最基础的判断和最正确的决策。”龙力放下手表没有再看数据：“等你恢复记忆以后就会知道许多，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稳重一点。”
    王熙河等着眼睛看龙力，眼睛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什么叫稳重?
    “你刚从虚拟舱体出来不久，必然是需要营养液的。而顾明睿今天出现在仓库里偷营养液这种事情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你?”龙力问道。
    王熙河侧目看了看顾明睿，没狡辩。
    “还有顾明睿，你一年时间就让我看到一个这样的顾明睿吗?要是有下次被我抓到，你就自己去跟成舟哥承认。知道了吗?”龙力的语气微微变得严肃了一些，连王熙河都发现了。
    没想到一向倨傲的顾明睿只是轻轻点头：“明白。”
    不管怎么说，营养液是最终拿到手了，王熙河跟顾明睿把营养液送回宿舍的时候，张壮壮已经在宿舍恭候多时了：“我在高台上看着龙力前辈挥手对我下命令，我才急忙回来的。”
    王熙河回到跑道上重新以一种看起来很疲乏的样子开始跑步，方成消失得毫无痕迹，一个晚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教室里有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王熙河还在议论他从早到晚都在跑步。
    龙力回去宿舍的时候大家坐在桌前吃东西喝酒，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纪成舟作为在场最高身份坐在主位上，眼睛也是微微发红，一个看起来就扛着不少东西的男人，似乎只有看到一些曾经的人才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王熙河跑完步才去吃饭，食堂留了灯和饭菜给他，他一个人坐在昏暗的饭厅里，高处只有那么一处灯光洒在他做的位置上，除此之外里里外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王熙河低头认真吃饭，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胆小，因为他不敢环视周围，他怕角落里有人，也怕外面有人在监视他。
    匆匆吃完饭连碗都没洗王熙河就想离开这里，在吃饭的时候除了害怕以外，他忽然想到了以前的那个梦，在虚拟舱体里一做就做了十年的那个梦，他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和环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平常的晚上他也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怕黑，大概是刚刚被巨大的孤独笼罩。
    “站住。”浅浅的声音传来，王熙河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刚刚回头，似乎就撞进了人的眼睛里一样。
    王熙河瞬间觉得背上又刷了一层冷汗：“龙力前辈。”
    “刚刚你总觉得不安全，那说明你很敏锐。你的判断没错，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感觉，那你要注意你身边有没有人，而不是胡思乱想。”龙力的声音不比刚刚，听起来十分耐心：“不必害怕黑暗。”
    王熙河的呼吸都顿了一下：“谢谢龙力前辈。”
    “你的碗，你准备让谁给你洗?”龙力笑。
    王熙河有点尴尬，却只是回以一笑，匆匆捡了自己的碗筷准备去洗。龙力不远不近在身后跟着他，像是夸奖一样：“很难有人会发现我的存在，你做得的确不错。”
    “嗯。”王熙河应声。
    “江北哥很溺爱你?”龙力忽然问道。王熙河手下一顿，龙力就从人的动作里得到了答案：“我也是听说的，我们这帮人在江北哥手下就没有过好果子吃，轮到你的时候，你倒是命好。”
    王熙河又笑。
    龙力这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态度让王熙河实在困惑，因为龙力会缓解他的恐惧，让他面对黑夜，但是在谈论到除了他身体情况的其他问题时，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态度。
    王熙河跟在龙力身后朝宿舍走，谨慎又内敛。快到的时候龙力忽然问了一句：“手腕还疼吗?”
    王熙河本来没有感觉的，听到龙力这么问了他一句，整个手臂便不可避免地疼了起来。
    “回去让顾明睿给你看看，他医术还可以，祖传的。”龙力说道。
    “是，我明白了。”王熙河浅浅应声，就像是龙力浅声时的态度。
    笔尖徜徉在热血的青春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