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一点也不知道。
    他能做的只有——做好准备。
    是的，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
    不管北府军能否像历史上那样成功地压制住前秦大军，包括他在内的玩家们都会参加战斗，主动杀入前秦军队最精锐最强悍的地方，充当一把尖刀，将前秦军的锋芒硬生生打断打折，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
    这一点，负责联络的玩家们已经跟东晋那边谈妥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但东晋那边已经给这批玩家下发了旗号，貌似地位还不低呢——值此国难当头的危急时刻，就算沉稳如谢安，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安的，对于勇敢地站出来报效国家的志愿军，他自然不吝惜于荣誉和地位的赏赐。
    横竖玩家队伍只有千人，不过一个校尉的程度罢了，便是再怎么越级提拔，也只是将军里面最低的那个等级，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鹏活动活动手腕，紧了紧身上的战袍——金色的铠甲之外，那微白色的披风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晋”字，这是作为军徽的系统装饰，和披风本身的性能毫无关系。
    他身边的玩家们装饰各不相同，有的人前心后背都有“晋”字，看起来颇像古代的士兵前心后背的“兵、勇”之类字样；有的人装束如故，只是背后多了一杆小旗，旗子上是晋军的旗号和他自己的名号；还有人身边浮着一个大大的“晋”字宛如魔法阵一般，真不知道这审美观究竟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一旦他们踏入战场，必定会给前秦军留下深刻的印象。
    装束五花八门，阵型乱七八糟，指挥——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这群玩家军队老实说完全符合任何“乌合之众”的标准，但他们却有任何乌合之众所不能比拟的优势。
    他们很能打！
    他们比这个时代的任何军队都能打，不是能打一点点，是能打很多！
    清一色五星级高手组成的部队，那是什么概念？
    这等于说，这支千人队的平均战斗力，已经差不多快要能够摸到九品高手榜了！
    不……实际上如果以那个内九品高手榜最后一名为参照物的话，这一千人里面至少有七百以上可以荣登九品榜……
    “你觉得这场战斗……咱们能赢吗？”有玩家不确定地问，大约是被前秦的百万大军吓住了。
    “如果只是东晋军对前秦军，那么胜负很难说。”程鹏笑了，笑容之中满是自信，“但东晋这边加上我们的话，胜负就毫无疑问！”
    “此战，我方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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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战斗升级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句话自古皆然。
    隔着淝水对垒的双方才开始敲动战鼓，还没有正式交战，后方观战的玩家们就接收到了一条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系统消息。
    【淝水之战正式开始，为了完善系统.战争的真实性，在淝水之战期间，本世界的抑制力将会解除，诸位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力量！】
    “这个……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有些反应比较慢的人还在纳闷。
    而某些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已经试着凝聚力量，随便找个目标攻击一下，通过力量的变化确定了系统消息的含义。
    “果然是这样！我们的力量完全恢复了！现在我可以产生的破坏力已经完全是正常水平，我们可以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这个消息貌似很好，不少人都喜形于色，可一些想得更远的人——比方说程鹏——却陷入了沉思，甚至有人面露担忧。
    “恢复了力量有什么不好的吗？”肖笑就在程鹏旁边，见他眉头紧锁，神色复杂，忍不住开口询问。
    在他看来，力量能够完全恢复，就意味着自己重新掌握了五星级的战力，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惯用的领域力量恢复了，拥有领域力量的情况下，肖笑才是上可落鸿雁、下可射游鱼、箭簇所指方圆千步之类敌人闻风丧胆的神射手，他才有更大的信心能够在这场战斗里面大展身手。
    这怎么看也是好消息啊！
    程鹏摇摇头，叹了口气：“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但我总觉得这样的变化不是什么好事——咱们恢复了原本等级的破坏力，岂不是意味着npc们的破坏力也提升到了相应的水平？一想到可能要跟七星级的慕容垂战斗，我就觉得有些担忧……”
    这话说出来，肖笑顿时愣住了。
    在大冒险里面，实力每提升一个星级，产生的效果绝对不是等比例增长，而是成几何级数地增长，一星到二星或许差距只有四五成左右，五星到六星的差距就有至少十倍，而六星到七星呢？
    一般情况下，五星级的玩家杀六星级的boss，需要集中十个左右的人手，大家配合默契，才能比较顺利地获胜，这还得建立在boss拥有的模板水平不是太高的前提下，如果boss的模板水平很高的话，就算不是传奇模板，只要是比较高等的精英模板，玩家们也基本没有将其击杀的可能。
    在系统抑制力解开之前，边荒传说的世界实际上只是五星标准世界，诸如慕容垂这种仅次于孙恩等传奇强者的常规最高等级，应该是六星级。一群虽然只有四星级力量却有五星级战斗经验和眼光的玩家，要将其围剿或者至少击退，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现在……他已经变成七星级的敌人……
    “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慕容垂！”玩家队伍里面负责情报分析的几个人经过简短的讨论之后，同样做出了比较悲观的结论，“最可怕的是……双方的部队一起升级了！”
    这话说出来，程鹏顿时悚然一惊，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种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
    慕容垂变强了，其实这不算什么。这里有上千位五星级高手，五星中阶一抓一大把，高阶也有好几个，更有程鹏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六星的领头羊，其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大蛇无双混战里面讨伐军的那支精锐部队，以这样的队伍围剿七星级的慕容垂，或许会付出相当的代价，但结果必然是慕容垂的战败。
    不过呢……现在玩家们遇到的问题是，这一回他们才是被“围剿”的那一方！
    整个世界战力提升，意味着那些npc的将士们也能充分发挥出星级所对应的实力了，普通士兵三星下位，精锐部队三星上位，诸如伍长什长这样的基层军官或者将军们的亲卫则从四星初阶到四星巅峰不等，很多特别精选的部队或者那些军官们直接就踏入了五星……
    在这样的战场里面厮杀，玩家们所面临的压力显然比之前要大得多，战死的风险也要大得多！
    游戏的设计者们果然精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就将上千名五星高手聚集起来所产生的优势抵消了一大半……
    这里的五星高手们当然没一个傻瓜，就算自己不是很善于思前想后，但只要别人略略说明一下就能理解，于是短短几分钟之内，众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没有太大的优势了？”有人担心地问。
    “不！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只是优势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其实最头疼的还是防御力啊，我们身上的防具都是五星级的，原本敌人只有二星到四星的话，我们的防御力就很足够了，但现在……防御力不足了啊！”
    “可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得战斗！”
    “当然！咱们怕什么？咱们什么都不怕！”
    “脑袋掉了连个疤都没有！两小时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是不死族！”
    “吼吼！不死族满载！”
    “口胡！不死族都是邪道！太阳花满载！豌豆射手满载！”
    ……
    不去理会那些已经习惯性跑题的玩家们，程鹏拿出了冰雪之枪，召唤出玉追马，翻身上马，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随时可以出击的地步。
    已经发生的时候，不用考虑太多。
    敌人很强，那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来战斗的，是来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的，是希望通过这种厮杀完善自己武道的，敌人越厉害，就意味着他成功的希望越大。
    这有什么不好？
    程鹏冷冷地笑了，举起冰雪之枪，目光注视向山下河边的战场。
    而战场上，隔着那条并不宽阔的淝水，也有两个人正在遥遥对视。
    河岸这边，是坐在“谢”字大旗下战马上的谢玄；河岸那边，是坐在“苻”字大旗下战马上的苻坚。
    谢玄白衣如雪，根本没有穿铠甲，一身装束犹如寻常的文士一般，但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身上隐然流露出的强者气质，都让任何人不敢小看他。
    苻坚一身金黑相间的战甲泛出隐约流光，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更是一个个强横无比，六星级比比皆是，甚至七星级的人物也有好几个——纵然他自己的气质还不如谢玄，但光是那边的豪华阵型就足以吓死人。
    双方主帅隔着河流，在彼此的军中对视着，目光毫不退让地相撞，仿佛能够迸出点点火星一般。
    片刻之后，谢玄挥了挥手，晋军的战鼓突然猛地激烈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顷刻间，战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之中，谢玄的声音响了起来。
    “苻坚，你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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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中武世界的战争模式
    面对着谢玄的挑战，苻坚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
    狂笑了足有差不多半分钟，他才冷哼一声，傲然回答：“我乃大秦天王，你区区晋国弹丸之地，顷刻间就要被我大军碾碎，而你则是将会被首先碾碎的小虫子……谢玄你何来有跟我对等决战的资格？”
    这回答让晋军上下怒不可遏，许多人都握紧了兵器，只待谢玄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厮杀。
    谢玄并未发怒，反而温和地笑了笑，犹如在建康家中清谈之时一般从容不迫：“既然你不怕，为什么要靠淝水来保护自己呢？现在摆开这种两军隔河对垒的局面，是打算跟我在这里长相厮守么？那可恕谢某不能奉陪，谢某虽然不会歧视龙阳之类，自己却是没有那方面兴趣的。”
    这话虽然说的很客气，骨子里面却阴损得很，俨然知识分子骂人不带脏字的风格。
    苻坚在私生活方面颇不检点，昔年宠爱清河公主、慕容冲姐弟的事情尽人皆知，甚至还在长安滋生了“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歌谣，虽然在这个时代宠爱男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罪过，许多豪门大族还暗暗以此为荣，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被揭穿出来，难免有些丢脸。
    正如一个人在自家电脑前面对着苍老师小兰兰结衣妹子的片子撸管，那并没什么丢人的，但若是某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他“昨天撸得爽不爽？射了几次”之类的问题，却定然会让他尴尬万分一样。
    苻坚现在就是那个被问到这种问题的人。
    所以他非常地尴尬，非常地生气，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已经红到发黑的地步。
    “谢玄你真是不知死活！”他愤怒地大吼，“我本欲破你兵马之后，收你当个武官什么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等抓住你之后，我要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去当个不用说话的笔吏！”
    这番威胁说实话真的没啥，莫说是北府军中众人很不以为然，就算是前秦军里面也有很多人暗暗叹气。
    苻坚心软，这是出了名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他还软……就实在让部下们很缺乏安全感了。
    “苻坚你不要说大话了！有勇气与我一战的话，就让出一些河边的地方来，我这就过河与你决一生死！”谢玄斩钉截铁地大吼，“若是你不敢……那还是赶快回家抱孙子吧，你年纪也不小了，颐养天年没啥不好的。”
    苻坚听了谢玄的挑拨，顿时怒气满面，正要出言答应，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却突然策马上前，低声说了两句。
    听到这番话，苻坚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然后哈哈大笑。
    “谢玄啊谢玄，你的想法真是太……”他又笑了好一阵子，才举起了马鞭，“不就是区区淝水吗？也只有你们软弱的晋人才会被它阻拦！我大秦百万雄师，就算投出自己的马鞭，也能将这淝水给截断！”
    说着，他将马鞭狠狠地挥下，大声下令。
    “众将士听令，给我截断淝水，直接攻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