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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无耻作秀

      说话间,诚王带着人出来了,一行人没有骑马,徒步走在官道上,沿路的官兵都挺身端正地站好,恭敬地目送诚王向西走向了堤坝。
    诚王自从带病进了阜城,先是跟身染疫病的人同吃同住,等他的病情好转了,才搬进了单独的住所。
    托他的福,阜城的疫病控制住了,十有七八的人都活了下来,这些活下来的人,站在他们的茅草房旁边,目送着他们的大恩人离开。
    他们大病初愈,没法跟其他人一样去阜山腹地,他们相信诚王救了他们的命,有诚王在,朝廷不会不管他们。
    有灾民跪倒在地上对着诚王磕头,一有人跪下了,衣着褴褛,面有菜色的灾民,陆陆续续有人给诚王跪下了,众人俯身磕头,巴望着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能跟他们说几句话。
    诚王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面对着灾民站定,缓缓地扫视众人,更多的人在他的目光下,匍匐着跪倒了下去。
    诚王的眼中闪现出感动的泪光,一管鹰钩鼻下的薄薄的嘴唇,和缓的向上弯了起来,他提声对众人说道“大家放心,今日炸毁了堤坝,我就亲自带人出去香溪镇,督促官兵送更多的粮食进来,帮着你们度过灾荒。”
    “你们要相信,我既然能进来救了你们的命,就能出去保住你的性命。朝廷会尽快增添人手,打通阜城通往香溪镇的官道,早日让阜城恢复往日的旧观。”
    “等湖水退走了,你们也要在官兵的带领下兴建房舍,耕种土地自救,有朝廷官兵相助,我相信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阜城旧貌换新颜,我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
    先前还忐忑不安的人群得到了王爷的承诺,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感激不尽地不停地磕头。
    诚王在沿路灾民不停的叩首之中重新举步,一路到了堤坝的附近,重新站定,对着随行的武士果断地挥了挥手。
    在他身后随行的一个高大的武将,包含着内力的声音响了起来“炸坝泄洪,解救阜城。”
    这个声音的远远地传来,连隐身在南岸的安馨和南宫翎,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安馨的目光落在堤坝上,堰塞湖的堤坝上空无一人,赵七不是抢着要去点燃火药的引线吗?这会儿人去了哪里?
    安馨的眼光转回官道上,只见那武将的身旁,转出一个衣着平常,中等个头,貌不惊人的长者,他上前一步,越众而出,提声答应道“是。”
    这人的武功显然比武将更高。
    他伸手从肩膀上取下一张强弓,从背后背着的箭囊中抽出三支长箭,长箭的箭尖后面,都绑缚着浸慢菜油的油布,他在随从提着的火炉中,点燃了箭尖上的油布,张弓搭箭,三箭齐发。
    三支箭支高高地在空中划破漂亮的抛物线,同时准确地射入了最远的三个朱砂圆圈中,朱砂圆圈中的引线被火箭点燃,飞快地沿着引线燃烧开去。
    “好。”安馨低声叫好,这手箭法一露,这人至少也是先天下九境的修为,武功修为跟南宫翎平起平坐。
    用射箭的法子点燃火药引线,也比她先前想过的用烈火符更好。
    安馨的叫好声未落,那人动作极快,接连点燃六支长箭,分成两组飞射了出去,六支燃烧的长箭正中其他六个朱砂圈成的红点,点燃了堤坝上所有的火药引线。
    安馨心中了然,南宫翎先前说过的,在堤坝上定下埋设火药点的行家,多半就是这个人了。
    官道上,匍匐在地的灾民都站起了身来,眼看着眼前的神技,只敢聚精会神地捂住嘴巴,没人敢出声胡乱叫好。
    ‘轰’一声震耳欲聋巨响响起,紧靠着南岸山壁的三组火药同时炸响,碎石,泥土和湖水被火药飞炸到半空中,威势及其惊人。
    围观的众人,连同诚王都伸手捂住了耳朵。
    ‘轰轰’接连两声更大的响声响起,其它六组火药也被点燃,前面三组的泥石湖水还没有落下,更多的岩石泥土和湖水被火药激射到天上,堰塞湖的湖水越过被炸开的堤坝飞泻而下。
    成了!坚固的堤坝被火药炸开了缺口,湖水的冲击之下,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越来越大。
    欢呼声响了起来!
    堤坝垮塌,湖水退却,阜城就能再次露出水面,诚王所说的重建家园指日可待,灾后逃过一劫的灾民喜极而泣,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官道的边缘,对着堰塞湖磕起头来。
    上天保佑,他们大难不死,又有了活下去的出路。
    堰塞湖中浸泡的尸体,也顺着水流冲下了堤坝,向着下游干涸的河床冲去。灾民的欢声笑语中出现了悲戚的哭声,不断地有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去,却被官兵拦住了。
    官兵横举着手中的长枪,低声呵斥驱赶着激动灾民,这个时候任谁也不能冲撞了诚王殿下的大驾。
    安心的目光越过被炸开的堤坝,落向了下游的河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南宫翎转头看了安馨一眼,低声问道“你也想让他们去收尸?”
    安馨闷声答应道“不想。”
    她不是不想,是知道事情不可为。
    被炸开的堤坝随时有可能大面积垮塌,不管是谁去下游收尸都极其危险。逝者已矣,不能再搭上幸存者的性命。
    被官兵堵住的灾民越来越多,灾民和官兵的争执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诚王没有理会不远处的动静,他功德圆满,他要启程去香溪镇,他身旁的武将俯首行礼,恭敬地目送着诚王带着亲卫和随行兵将徒步远去。
    安馨留意着刚才射箭的那个人,远远地那人跟着诚王的队伍转过一个小山坳之后,忽然就不见了人影。安馨眨了眨眼睛,连那人身后拧着火炉的随从都不见了。
    糟了,诚王这是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安馨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急声对南宫翎问道“你看见那个射手去哪里了?”
    南宫翎哪里会想要跟安馨多说这个?他巴不得安馨什么都没有看见才好,他淡定地答应道“没有。距离太远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一看?”
    “不要。”安馨立即拒绝道“我要留在这里看诚王如何厚颜无耻,两面三刀,丧心病狂地要了灾民的性命。”
    “以后再对上诚王和诚王的爪牙,我才能想起他的所作所为,该杀人的时候不会手软。”
    呵呵,南宫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安馨不会骂人,只会一个个地说成语。她还知晓自己心慈手软,有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