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入膏肓
时凌一的出现,让原本出来察看情况的宫瑾都有些惊愕。
他压根都没有想到时凌一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了一个男人。
难道,这是他们的缘分吗?
在这无边无际的湖上,他们还是相遇了。
宫瑾有很多话想要问时凌一,可是,想到里头病重的司长歌只能将所有的疑惑压下。
时凌一不知道宫瑾的心里有多复杂,她一听到那咳嗽声就知道此刻船舱里的人是谁。
想到自己思念的司长歌就在里头。
而他们只有几步的距离。
时凌一的心一动,刚想要往里头走,但,才刚往前,她便下意识的整理自己的仪容。
衣服没有乱,只是头发都散着,可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簪起头发的发带,她就这样去见司长歌吗?
而见她突然停下,宫瑾疑惑起来,“时凌一,你不进去?”
司长歌不是说她失忆了吗?莫非她根本就没想起来。
而且,那暗夜冥也说过她服下移情丹。
那她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宫瑾这会也想起时凌一之前还失忆,以为是她根本没想起来。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白慕云认出宫瑾,见他的神情一下明白过来便替时凌一解释。
而一听他的话,宫瑾立马朝说话的人望去,在看到白慕云,以及他右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眉头皱起,这个男人又是谁?
只是,他刚才说什么?
时凌一她,恢复记忆了?
他猛的朝时凌一望了过去,她真的恢复记忆了吗?还是说,又是一瞬间罢了?
想到司长歌被她折磨得快要去掉半条命,宫瑾真怕时凌一再来一句“你是谁”。
如今的司长歌可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时凌一,你真的想起我,跟司长歌吗?”
宫瑾站在时凌一的面前,看着她认真的开口问道。
时凌一轻点下头,她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方式相遇。
或许,这就是她跟司长歌的缘分吧。
时凌一原本不相信缘分这一说,但她跟司长歌都能在这最不可能出现的湖上相遇,那不就是一种缘吗。
想着,时凌一一步步朝着船舱内走去,每走一步,有关他的一切都从脑海里浮现。
他们婚礼上的初次相遇,他就那样出现在狼狈无比的自己面前,如同嫡仙。
他看似清冷,可却又温柔。
在司家的日子,他对人生地不熟,初来驾到的她却百般的体贴。
明明是那么冷的一个人,可温柔起来却也让人无法招架。
人人都以为他没有心,但她却觉得他的心比谁都温暖,都要真诚。
可是,自己却还是伤害他了。
想到那些不愉快。
他,会想要见她吗?
虽然,失去记忆并非自己所愿,可她还是伤害到他了。
时凌一犹豫了,也害怕了。
而她的迟疑,担忧,在听到船舱内又响起的咳嗽声再也不顾。
她冲进船舱里头,便见到此刻半斜靠在床边捂着唇咳嗽的单薄身影。
“长歌。”
时凌一不由的喊出声,眼眶微热。
而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司长歌怔住,他愣愣的放下手抬头望去,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窈窕身影。
那身影,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的,一一。
司长歌没有说话,时凌一自己慢慢的走了上前,看着他的脸色比上一次相见变得更差,身形消瘦许多。
他们才分开多久,他的身体怎么又差成这样?
“血莲花没有用是不是。”
时凌一的话,让司长歌心里不敢想的猜测成真。
他的一一,已经想起他了吗?
还是说,这又是南柯一梦。
待他满怀希望又一次破灭。
司长歌的唇,微微的颤了下,可却依旧没有说话,而时凌一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她看着面前的司长歌,趴在他的双腿上,伸出手搂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轻轻的开口,“长歌,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
听到这一句,看着趴在自己双腿上的人儿,司长歌不由的伸出手,轻轻的抚向时凌一绝美的脸,感受到自己指下的温度。
是真的吗?
他的一一真的都想起来吗?
看着时凌一眼底的担忧,跟隐隐的期待。
她是怕自己跟她生气吗?
傻瓜。
他气的,从来都不是她。
而是他自己呀。
“一一,你比什么都重要。”
一句话,时凌一顿时明了,眼泪差点就要落下。
她的长歌,一直都没有变。
宫瑾跟白慕云站在船舱外,看着那相依偎的两个人,气氛谁都容不下去。
这两个人,不论他们之间都发生什么,经历什么,好像没有谁能够将他们分开。
而他们,就显得多余。
宫瑾心里是知道时凌一的眼里没有自己,而他也不是非时凌一不可,只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怕以后都很难遇见。
只是,比起女人,他更看重的还是兄弟。
而白慕云,他又对时凌一是什么心思?
宫瑾看的人多,自然清楚。
想到这,宫瑾觉得自己这朋友有义务帮好友解决掉一些情敌。
而且,自己还有一些话想要问他。
因此,宫瑾让白慕云跟他离开,将这空间留给这一对夫妻。
而白慕云自己,正心伤着,也不想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难舍难分的画面便带着沉重的心思话也没说的跟着转身离开。
一出船舱,风跟着吹了过来,带着湖水的腥气。
白慕云的病才刚好,吹着这风感觉到些冷,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只是大概没有人会在意吧。
她现在,一心都扑在司长歌的身上,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
白慕云想到这,心又开始难受了。
“公子如何称呼?”
宫瑾的声音温润,让人听了很有好感,也很容易放下戒心。
而白慕云本来就认识他,因此,对他的话倒也没什么排斥警戒。
“在下白慕云。”
“白公子,看你气色不好,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宫瑾没有一开始就问起他跟时凌一的事,倒是让人心里更加没有防范,也更容易接受。
“在下已经好多了,多想公子关心。”
想到时凌一的彻夜照顾,白慕云脸上虽然是礼貌的道谢,心里却又发苦。
“你跟时凌一?”
宫瑾看的出这白慕云心思还是很单纯,便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
白慕云看着宫瑾那俊美的脸上带着询问,他微微皱眉,这要他如何说起呢?
“她是不是已经真的恢复记忆,移情丹可已经解了?”
暗夜冥说过那移情丹难解,时凌一也有可能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但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慕云点点头,一脸的认真。
“宫公子,在下是医者,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时姑娘已经恢复记忆了。”
“你是大夫。”
一听到他是医者两字,宫瑾的声音也低沉几分。
他是医者,那有什么问题吗?
白慕云奇怪的看了眼宫瑾,而后便听到从船舱里又响起的咳嗽,听到那咳嗽,想到刚才看到的人。
他微微抿了下唇,一脸认真的看向宫瑾,“司公子的病,很严重。”
这一点,不用他说,宫瑾也很清楚。
他不是用过血莲花吗,可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身体又开始衰弱起来。
“司公子,已经是病入膏肓,怕是——”活不了多久。
最后几个字,白慕云没有说出口,但,宫瑾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皱起眉头,一脸的凝重。
看着他一脸沉重,白慕云也没有再开口,而是望向船舱的位置,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夫已经命不久矣,她,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明明才恢复记忆,就要失去。
那痛苦,一定很难接受。
白慕云心里难受,可却也知道,他没有立场去安慰,也不能。
他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
而此刻,船舱里头,两个人彼此的依偎着,司长歌那修长白皙的手更是从时凌一如墨般的青丝中穿过。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如此狼狈?”
司长歌的声音很柔,眼里都是关切。
时凌一也没有瞒着他,而是将跟他分开以后发生的事情又简单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起花临渊。
而司长歌同样没有提起。
两人是如此的默契,可却又都藏有心思。
心明明都朝彼此靠近,可却还是相隔着。
“一一,你可是累了。”
司长歌的手指腹,轻轻的抚上时凌一绝美精致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阴影,她没有睡好了,气色也不是很好。
时凌一闻言,伸出手,捂住司长歌的手,她的确没有睡好。
“长歌,你跟我一起休息好吗?”
她也真的很累了。
看着时凌一的眼神,司长歌想不出任何的拒绝,轻轻点头。
而一个翻身间,两人便躺在一起。
司长歌原本没有任何的睡意,可是,看着她闭上的双眼也感觉到一股困倦涌上心头。
他伸手,轻轻拥住时凌一,也跟着睡下。
外面的风,轻轻的吹拂船舱里的薄纱,飞扬间,那两个身影躺在一起,莫名让人感觉到美好。
很快,夜幕降临。
一到夜晚,这湖面又是另一番光景。
这片湖,白天黑夜温度都是不同的。
此刻,船舱内的床上,时凌一缓缓的睁开眼睛,经过这一天休息,时凌一的精神好了许多。
而且,又有司长歌在身旁,睡的更加安稳。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司长歌早就醒了,或许说,他睡眠很浅。
而他,也在一旁看了时凌一很久。
时凌一看着司长歌嘴角的浅笑,俊美如嫡仙的脸近看冲击还是很大。
无论自己看了这张脸多少次,还是会被他所惊艳。
同时,也为他的苍白而感到些忧心。
只是,时凌一没有问。
她稍稍一转身就又将人抱住,声音懒散的抱怨,“你醒了,我怎么睡的着。”
闻言,司长歌嘴角边的笑意更浓,眼神也更加的宠溺,他回拥着她,温柔的开口,“那好,我们再躺一会。”
时凌一点点头。
只是,两人都不愿闭上眼睛。
时凌一在黑暗中伸出手,握住司长歌的手,跟他五指相扣,一脸认真的开口,“长歌,我们依旧是夫妻对吧。”
她的话,让司长歌想起他们已经和离,眼神微颤了下,可在她的问话下还是扣住她的手,声音坚定的开口,“那是自然。”
时凌一微笑。
司长歌转头看向时凌一微笑而越发美丽的脸,也是认真的开口,“一一,你还愿意,重新娶我吗?”
闻言,时凌一楞了下,看向司长歌,见他一脸认真,便也一样认真的回应,“不,我想入赘。”
司长歌原本听到那“不”字,心都跟着一沉,可后一句却让他冰冷的心一下变得暖烘烘的。
他一脸温柔的看着时凌一,轻轻点头的应了声好。
时凌一本就入赘,而她也愿意。
司长歌翻了下身,压住时凌一,却没有将部重量压下,只是用这方式抱住她。
“一一,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就算这是一个梦,那对他而言也是很美的一个梦,他宁愿自己永远也不会醒,也永远的沉溺下去。
时凌一应了声,眼里也都是认真。
“长歌,我不会离开你。”
听着她的话,司长歌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但这一刻,他的心是暖的。
就算他们之间经历过误会,分开,伤害,但是,他们的心却从没离开过彼此。
或许,能分开他们的,也就只有死亡吧。
司长歌的眼里,在时凌一看不到的地方有些哀伤,可却也更加坚定要跟时凌一在一起的决心。
翌日的清晨,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船舱内,一片明亮。
而这时候,船舱外,传来一些声响,将原本已经睡着的两人都给吵醒。
“怎么了?”
时凌一的声音有些含糊,疑惑的目光也朝着那薄纱往外望去。
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长歌没有说话,只是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时凌一的后背,目光冷凝。
“应该是他回来。”
他?
听到他清冷的声线,这个“他”,指的是谁?
时凌一微微蹙了下眉头,而下一刻,她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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