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赵敬的顾虑
高行周早已表明来意,他是经迟来道人指点,必须要让儿子与赵子燕成婚,他才能保住齐王这个位置,要不然高行周会死的很惨,高怀德也会死得很惨。
迟来道人还未算错过一卦,比宗信更准,所以高行周不敢不信。由其是他在见到儿子高怀德之后,得知儿子已经认识了赵匡胤,而且两人假扮过兄弟,高怀德已经管赵匡胤叫过哥了,所以高行周更相信这是天意,必须要把赵子燕娶回家当媳妇,要不然他的齐王府就惨了。
高怀德是高行周的独子,赵子燕进门当家,而且高行周与高怀德要凭自己活命,所以他们会对自己非常好,根本不敢违抗自己的意思。她绝对有资格与高行周谈好条件,要不然的话她宁死不嫁,高行周必须妥协。
赵子燕早就恨透了赵阀里所有的亲人,这里根本没有一点人情味儿,整天就是钱钱钱,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可好,人财两空,赵子燕反倒痛快,只是宗信的死让她伤心欲绝,但赵子燕不想放过害死宗信的大哥。
毕竟是亲兄妹,赵子燕并不是真的想要赵匡济的命,顶多是阉了他。而且赵子燕是真的希望赵阀灭亡,让这个完全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地方彻底消失。至少不能让这些人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赵子莺看着伤心欲绝的妹妹差一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但她做不到,如果赵阀再失去两座金矿的话,赵阀就彻底没戏了。到时候高行周的势力一定会侵入洛阳,赵阀拖不了多久就会没落。纵然爷爷武功盖世,他也顶多像以前的鳌帮,养几千士兵,在一个很的镇子里称王称霸,赵阀也将慢慢消失。
赵子燕必须要嫁给齐王之子,至少先把两座金矿赎回,再尽可能从齐王那里得到好处,至少让赵阀暂时撑过这个难关,以后再慢慢转变经营模式,只要手里还有兵权,谁也不敢对赵阀做什么。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但都把这口气活生生给咽了回去,都想着以大局为重,整个赵阀的生死存亡现如今就在赵子燕一个人的身上,而且她原本就不愿意嫁给高怀德,让她撒气一下姐脾气也没什么。
“爷爷,反正咱们赵阀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趁此机会造反,直接攻入开封夺取郭威的江山岂不是更好吗?反正郭威现在自身难保,我们趁他病,要他命。”赵匡济咬着牙,准备霍出去拼这一把,如果拼赢了,直接就可以登基称帝。
“就是啊,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次的机会了,这是郭威最弱的一次,我们一定能一击即中。”
赵敬摆手道:“你们都不懂,这么多年皇帝垂危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为何我一直没有起兵?上一次郭威已经打到开封门口,如果我忽然从后路杀出,郭威和刘承祐双双死于开封也并非难事,但我一直没有动作,这件事情只有宗信看懂了,你们都不懂。”
“爷爷,在此之前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么好的机会你依然没有起兵?宗信到底看懂了什么?”赵匡济完全不理解,还以为是爷爷胆怕事,只敢做梦,但听他的语气,仿佛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奈。
赵敬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他不想跟这些孩子们解释的这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容易解释,但有些话不应该自己开口。
“我知道是为什么。”一个11岁的孩子忽然说出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盯着赵匡义,这个机灵真的懂吗?
赵敬欣喜道:“哦~?匡义,你说来听听,我看你说的对不对。”
赵匡义道:“其实爷爷一直害怕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动,爷爷绝不会出兵。上一次郭威攻打开封之时,虽然带走河东大部分兵力,而且期间这个人大力支持郭威登基,但他却没有出过一兵一卒,这应该也是听了宗信的吩咐。这一次郭威要分作两边抵挡契丹和大唐,这个人还是听宗信的话按兵不动,只是在其它方面支持郭威。爷爷怕的这个人就是宗信的爹,雷洪。”
听完赵匡义的分析,赵敬心里舒服多了。赵阀终于出了一个武功与智谋不在自己之下的子孙,等赵匡义长大自己也能安心闭眼,他完全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在场所有人又忽然回到三年前宗信初到赵阀时分鸡的情况,赵匡济是个人才,但他拥有的只是聪明,故意在宗信面前说要鸡头,结果最没用的就是鸡头。赵弘殷和赵弘德两兄弟完全就是庸才,他们要的是鸡腿和鸡翅,一般人都会这样要。
赵匡胤是个真正的贱人,其实要论聪明才智赵匡胤或许还不及赵匡济,但他真的够贱,竟然说出要鸡肉这种话。鸡肉都被拿走,其它人要走的只是骨头……这种贱人往往可以成就大事。
但最让赵敬满意的就是赵匡义,他要的是盘子。虽然比起天涯要做分鸡的人这一点相较稍逊一筹,但赵匡义的才能确实出众,远比这些子孙好得多。让人难过的就是……当时已经被人分完了,赵匡义也只有拿走盘子,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但却是凡人之中最正确的选择。
赵匡济有些尴尬,虽然自己年纪这么大,但想不到却没有一个11岁的孩子聪明。不过赵匡义分析的没错,宗信原本就是全力支持郭威的人,但两次最危机的时候,宗信都没有让雷洪派一兵一卒,而且雷洪的兵力一直保持在能够打败赵阀的数量之上……果然,宗信也早就看透了爷爷的担忧,所以再困难也不会让雷洪出兵。
赵匡济虽然有些遗憾,但并没有不服。宗信确实聪明绝顶,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早就在宗信却是早已心有成竹,难怪他能在天下名声大振,即便武功不是这么高强,但他却可以打败一个又一个的绝顶高手。
赵匡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忽然瞄了赵匡义一眼,赵匡义的眼神中也是充满杀气。四目相对,赵匡济吓出一身冷汗。但仅仅一瞬间而已,赵匡义的杀气立刻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为什么弟会对自己释放出如此浓烈的杀气?这子难道也想杀了自己不成?
“弟,你刚才什么意思?你的眼神像是准备杀我似的。”
赵匡义道:“是的,有问题吗?”
“我……我是你大哥。”赵匡济郁闷道:“怎么全家都把我当仇人?”
“废话,你毁了我一世前程,还不允许我恨你吗?”赵匡义郁闷道:“谁让你这么没出息,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误杀宗信,要不然等他迎娶子燕姐的时候,我就可以顺理成章拜他为师。想一想,天涯和宁安公主就是这样,我和子燕姐姐怎么就不行了?虽然天涯比我先入门,但我敢保证,用不了几年我就能超越天涯。学到宗信所有的本事,到时候还怕咱们赵阀不能称霸天下吗?”
“对啊~我真是老糊涂了,早知如此,我在两年前就应该强迫宗信收你为徒。糊涂了,糊涂了。”赵敬也反应过来,当初就在分鸡的时候就看出天涯和赵匡义都是那种天赋极高的孩子,如果那时候就让赵匡义拜入宗信门下,大家的关系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赵敬一直不肯答应高行周的提亲就是为了保留一个希望,希望宗信能够迎娶子燕,这样就可以获得宗信的全力支持。现在一想,吸引宗信的不止是孙女,也可以是孙子。
赵子燕都快要羡慕死宁安了,赵匡义也羡慕死天涯了。如果事情不是闹成现在这样,或许他们都可以得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宗信已死,他们的希望也因此破灭。
赵子莺已经有些后悔,一直在盘算现在是不是应该说出真相。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宗信绝不会娶子燕,就算说出真相也没有任何帮助,还是让子燕先嫁给高怀德,尽量保住赵阀的基业,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宗信未死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因为宗信的事迹往往是江湖上传得最快的。所以很快就会有宗信的消息,但那时候赵子燕已经嫁给了齐王的儿子,赵匡义也不会再恨大哥,不过对于误传消息的自己……
赵子莺也霍出去了,反正自己嫁入别门,现在不算赵阀的人了。就算赵子燕和赵匡义恨自己也没办法。几年才回家一次,他们还能怎么着?为了赵阀,赵子莺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就让他们恨自己吧。
“也罢也罢,反正后悔也没用了,只要能让赵阀渡过这一次的难关,怎么样都行。”赵敬道:“大家都散了吧,让我冷静一下。”
所有人都带着不同情绪离开赵敬的练功室。赵匡济给赵子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来找自己,因为赵匡济感觉事有蹊跷,他必须要知道为什么赵子莺知道这些事,而且赵匡济确定宗信没这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