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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敦煌前途

      宗信叹道:“当初贫僧受过一次严重的伤,身肉寸断,筋骨分离,得高人搭救挽回性命。那位高人所使用的手法是‘金丝缠脉’,不过那位高人有始无终,并未将金丝从贫僧体内拔除,以至影响贫僧如今的功力修为。听说这种手法是从西域传入,应该是就是从丝绸之路传入中原,所以贫僧想要重走丝绸之路,寻访拔出体内金丝的办法。”
    “哦~~~”曹元忠点头道:“这个嘛……老夫真没办法了。所谓西域是玉门关外所有地方统称西域,到底是什么地方老夫也不知道,不过金丝缠脉这种手法老夫倒是略知一二,不过应该帮不了你。”
    “大人言下之意是你会金丝缠脉?或是认识会使用这种手法之人?”
    曹元忠道:“确实不假,就在敦煌城中便有人会使金丝缠脉这种功夫,不过都是一些粗浅的手法而已,替人续筋接骨倒是有奇效,但你刚才所说……身肉寸断,筋骨分离,怕是不行。”
    宗信激动道:“还请大人代为引荐,我想问一问关于金丝缠脉的事情。”
    “小事而已。”曹元忠道:“别站在这里说话,快请进。吩咐人将吴大夫叫到府上,就说我有事找他。”
    “遵命。”身边的人恭敬行礼,随后转身离去。
    曹元忠将一行人让进曹府,作为当地土皇帝,曹元忠在宗信的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不过看他刚才下令的语气,他的架子应该不小才是。而且来到敦煌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这里确实崇尚佛教文化,到处都是和尚庙,满大街都是佛像雕刻,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非常虔诚的样子,两人见面的时候都不用作揖,而是互施佛礼。
    曹元忠也是如此,家里的装饰很有佛教气息,厅正中央放着一个‘佛’字画卷,似书似画,非常巧妙。衣着状态也很像是一名佛教徒,就像走路的身形步伐也像是佛门武功。
    赵匡胤进门之后立刻看着这副字画,随后吃惊道:“这副字画下笔有力,笔锋如同剑锋一般,似乎隐藏着某种高深的剑法套路。”
    “呸~”宗信生气道:“就好像你看懂了一样,还什么高深的剑法……就好像你看懂了似的,这样说是不是显的自己有学问一点?简直胡说八道,这就是一副字画。”
    赵匡胤郁闷道:“你让我装一下怎么了?非得拆穿我不可吗?”
    “就是不喜欢看你装。”
    曹元忠轻笑道:“这副佛字是老夫亲笔所写,或许因为老夫就是练武之人,所以笔法看上去像是武器,但其实里面并未隐藏什么剑法。看来这位就江湖上盛传的赵匡胤对吧,不但是宗信大师的合伙人,而且还是武林盟主步向阳的女婿,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你这一身横练的武功,不在老夫之下啊。”
    “大人,这个你就不必谦虚了。你是不在中原,要不然的话提起中原的绝顶高手,一定会有人想到曹元忠这个名字。”赵匡胤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沙州敦煌处在这样的位置上,竟然还能生活的这么好,吐蕃和突厥都不敢来犯。”
    “赵兄弟言重了,老夫哪有这个本事?还是因为吐蕃分裂,散而不聚,突厥内乱,自顾不暇,西夏地少人稀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攻城。若非如此,就算再好的武功也守不住。想必你们应该是最清楚的,武功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实力标准。”
    赵匡胤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不过高强的武功可以得到其它更值钱的实力不是吗?”
    曹元忠笑道:“说的好,说的好,请坐。”
    曹元忠将位第一的位置让给赵匡胤,将宗信让到主位旁边,这也是身份和等级的象征。作为主人,曹元忠当然是主位,主位旁边的坐位按理说应该是曹元忠的夫人或是当家二把手,但曹元忠故意让给宗信,这也证明宗信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入坐之后,立刻有人端上香茶。除了赵匡胤坐在位第一之外,每个人都按自己的身份来排位,这已经习惯成自然。只有幽云十八骑和宗信带来的雷王府高手们站在门外,因为数量比较多,没有办法全部进屋。
    曹元忠环顾左右,随后道:“这位小朋友应该就是大周皇帝郭威之子,宗信大师唯一的弟子郭信,法号天涯对吧。”
    天涯道:“这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子,不算能耐。”
    “那是……”曹元忠继续道:“世传宗信大师能飞天遁地,挖眼重生,老夫甚是佩服。”
    宗信双手合实道:“大人,不知如今曹氏疆土有多大的范围。”
    曹元忠叹道:“不瞒宗信大师,如今主要占据瓜州、沙州等五个州。西至玉门关,东至沙州敦煌都是归义军的地盘。当然,列祖列宗传有遗训,这是我们曹氏为大唐守护的疆土,绝无称霸之心。”
    “玉门关……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宗信道:“那里应是大唐边境了吧。你们一直为大唐守护边界,真是辛苦了。只是大唐已经亡了这么多年,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便如今的中原统一,也没有余力再攻吐蕃,所以这里只会孤立下去。”
    “宗信大师所言极是,但此地百姓长年在此生息繁衍,只怕没这么容易离开。更何况我们还能去哪?总不能带着百姓和军队去中原抢一块地盘安生吧。”曹元忠道:“据说宗信大师能掐会算,倒不如帮老夫算一算,这曹氏还能持续多久?”
    宗信掐指一算道:“哦~还能持续二百多年,不错了。如今丝绸之路有丰州为,沙州才只是第一站,派出使节到中原归降,能让沙州好过一些。”
    “不是没有过……”曹元忠道:“当初曹氏向后晋石敬塘称臣,后来才知道此人出卖幽云十六州,乃是大奸大恶之徒。而如今如果后晋之臣再去中原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待遇。所以我们曹氏也不敢派出使节去往中原。”
    曹氏知道与中原之间的交流非常重要,但当初曾降于石敬塘,结果石敬塘那个没用的家伙也没坚持多久,而且因为出卖幽云十六州的事情,让石敬塘留下了千古骂名。
    如今曹氏依然会向中原派出人马,但不敢以使节的身份正式出访。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在想些什么,如果因为幽云十六州的事情烦恼,而现在所来的人又正好是石敬塘曾经的臣子,他不发脾气才怪。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但曹氏距离中原距离颇远,就算使者被斩也只有吃这个哑巴亏。而来使被斩的话,曹氏也将彻底断绝与中原之间的外交,到时候两国将是敌对的身份,就连往中原派出人马都很困难。
    曹氏如今的局面非常尴尬,倒不是怕自己的人被杀,而是怕被杀之后两边还没有办法做朋友,自己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
    宗信轻笑道:“大人多虑了,如今的皇帝郭威仁德宽厚,况且当时的情况与曹氏无关。他一定会接受你们的投降,而且必要的时候还会给予你们帮助。贫僧是郭威的驸马,就说是贫僧引荐,一定能顺利见到陛下,把情况说清楚,陛下能理解。”
    曹元忠当然也听说过郭威的威名,而且是在他当皇帝之前就听说过。知道这个人品行非常好,是唐后难得的贤主。但曹元忠一直处在纠结之中,不知道该不该派出使节正式访问大周,后来就把这件事情给暂时压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想提起,反正现在的状态还好,不招惹大周也没什么祸事。
    不过既然宗信大师已经提出,自己也应该做出一个抉择。郭威是个好皇帝,而且有宗信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一路辅佐,看样子是能够长治久安。而且郭威刚打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胜仗,他的心里高兴,或许就不会提起石敬塘的事情了。
    向大周称臣是一件好事,可以得到很多的优惠政策。而且不需要向大周缴纳任何赋税,只需要偶尔进贡一些从丝绸之路弄到的奇怪东西就可以了,价值也不高。如果郭威的条件太苛刻的话,再与他翻脸也不迟。
    曹元忠点头道:“多谢宗信大师提点,这件事情也该做了。”
    正说着,房外的下人来到曹元忠的身边,随后小声道:“大人,吴大夫到了。”
    “唤他进来。”曹元忠说了一声,下人点了点头,向门外招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近50岁的男子,来到曹元忠的面前。
    “参见大人。”
    曹元忠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宗信轻声道:“宗信大师,这位就是沙州敦煌境内会使用金丝缠脉这种医术之人。”
    宗信兴奋道:“多谢大人,快来替我看一看,我曾经接受过金丝缠脉的治疗,后来金丝未能从体内拔除。”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吴大夫道:“宗信大师,可否让老夫仔细检查一下。”
    “大夫请。”
    吴大夫先看了看宗信的手,随后顺着筋骨一条一条的摸,一只手就摸了很久。然后又看另一只手,同样也是如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吴大夫的脸色越摸越难看,像是摸到了什么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