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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金神通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猜测包队官说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父子去动摇黄石撤向南方的决心,不过他不打算趟这浑水,因为私下里的一丝犹豫,金神通才刚被他父亲破口大骂一顿。
    “今天我有令在身,要去教导队见宋教官,抱歉了。”金神通一抖马缰,冲着面前的救火营官兵道:“借过。”
    ……
    山岚营军营,
    魏兰度还在琢磨昨天黄石的那番交代,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自从开封大水后他就没有什么继续替崇祯买命的打算,而是日夜盼望能回福宁军去,为此他和其他营官还大吵过几架。
    “侯爷总算是下定决心了。”魏兰度心情十分舒畅,除了不想替明廷再效力外,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和许平交战的欲望。同为开封洪水的受难者,魏兰度现在最痛恨的就是崇祯君臣,他很希望看到他们被闯军收拾一番。
    突然有哨兵报告,发现其他营外有其他的新军向这里开来,魏兰度一怔:“今天没有什么举动啊,应该是明天啊,明天一早召集队官训话,然后离开军营采取行动。”
    登上军营的岗楼,魏兰度迷惑地看到营外的友军已经呈三面部署,连大炮都已经拖来了:“他们要干什么?这是要进攻我们吗?”
    正面是救火营,侧面两支打着泰山和细柳的旗号。魏兰度身边的卫士和参谋也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的友军既没有喊话通报也没有派来使者,就是敌对作战有时战前还会有些使者交流。
    “所以他们不是进攻我们,不然怎么也会有使者来说明一下情况吧,这是什么临时部署吧。”一个参谋说道。
    “在我的营外部署就不需要使者来说明一下么?”魏兰度转身对一个传令兵说道:“出去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遵命,大人。”
    这个传令兵转身跑下岗楼的时候,一个参谋指着营外白羽飘飘的军阵,不可思议地说道:“大人,他们是要点火开炮么?”
    魏兰度闻言举起望远镜向参谋所指的地方望去时,正好看到救火营的一个炮手把炙热的炮引按向炮口,从望远镜里看到那团从炮口中冲出的硝烟时,魏兰度一下子呆住了。
    ……
    “这是炮声么?”闷雷一般的声音好像就从不远处传来,金神通和林光义一起回头张望,接着又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成了串:“这是我们新军营地的方向啊!”
    “去看看怎么回事。”金神通想也不想地下令。
    “遵命,大人。”林光义一拨马头就向来路奔去。
    “这位兄弟稍等。”金满苍叫道,但是林光义充耳不闻,当即加速向新军驻地的方向奔去。
    “这位兄弟止步!”
    金满苍又喊了一声,金神通回头盯着向自己部下发号施令的救火营队官,脸上露出怒容,他正要喝问的时候,突然脑后传来枪声和一声闷哼。
    等金神通再回头的时候,只见林光义已经从马上掉下,远处又冲出六个带着白羽的士兵,他们手中的火枪还有硝烟没有完全散去。
    “林兄弟!”金神通大叫一声,冲过去时看到林光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胸口和嘴里都冒出血,已经断气了。
    “你们!”金神通惊怒交加,回头向金、包两位救火营的队官喊道:“你们竟敢杀我的人!你们要造反么?”
    这时来路上出现的六个救火营士兵看到两位队官都皱起了眉头,连忙自辩道:“大人,这人要跑。”
    金满苍虽然觉得手下有些鲁莽,不过这毕竟是事先的命令,他首先回过神来,对金神通冷冷地说道:“王将军有令,一定要请金将军去见他,而且金将军要找的宋教官,已经奉命去见王将军了,金将军和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
    另外一位队官把手一挥,他身后的救火营士兵把枪抬起,指向了金神通。
    “奉命,奉谁的命?”看到对方身后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金神通感到越来越愤怒:“我是奉侯爷的命令来教导队的,王将军凭什么命令我?”
    “有圣旨。”包队官答道:“王将军是奉皇上的圣旨行事。”
    “圣旨?”金神通冷笑一声:“圣旨什么时候在新军有作用了?你们要背叛侯爷么?”
    金神通用手一指包队官:“姓包的,上次你强抢民女,要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国法岂能饶你?”
    “那不是侯爷的面子,是我伯父为国效力,我伯父用军功保的我,”包队官闻言大怒,立刻反驳道:“反倒是侯爷一开始不愿意为我说情,是我伯父和王将军去向朝廷求的情。”
    “要是没有侯爷……”
    “要是没有皇上,”包队官打断了金神通的话:“因为又有皇上,又有侯爷,所以皇上才会对新军里的人特别关照,要是没有皇上,侯爷会替我们做主么?侯爷早就忘了我们父辈为他多年的效劳了。”
    “要是侯爷忘了,他就不会和你们说他的打算了。”
    “但是到了南方,侯爷会用剥夺我们的军权作为我们效忠于他的酬劳,是不是这样?”
    这声质问让金神通楞了一下:“谁告诉你们的?”
    “反正就是如此了,对吧。”金满苍接过话头:“金将军,我们知道不能没有侯爷,要是没有侯爷,皇上就该对我们翻脸了,王将军的意思只是想让侯爷留在朝中。请金将军不要误会,我们这是兵谏,不是背叛。”
    “原来你们想把侯爷当作向皇上献媚的工具,”金神通摇摇头:“我不会当你们手中的人质的。”
    “请金将军把佩剑和手铳掷在地上,”包队官威胁道:“王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如果金将军一定不和我们走,那就格杀勿论。”
    “你们真是疯了,都疯了。”金神通骂道:“如果不是你们和其他官兵一样无法无天,新军怎么会败坏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会连农民都打不过?”他指着包队官又骂了一句:“侯爷的救火营不是收容就会欺负女人的人渣营
    “难道你没做过么?金神通。”一再被揭伤疤后,包队官反唇相讥:“当年山东的事怎么说?许平这个祸害难道不是你们父子折腾出来的?山东一战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心里有数,许平打了前锋、驰援友军、最后还断后,结果被你们父子折腾成了钦犯。你这个侯爷的女婿是怎么坐上的?和闯贼战死的兄弟都是在给你背黑锅,亏你也就有脸说我。”
    “我的尸体会跟你们走的。”金神通微微摇头,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你可以带我的尸体去见王将军。”
    “不要拔剑,金将军。”金满苍出言喝止,十二个救火营的白羽兵一起用火枪瞄准这金神通。
    这时金神通已经把剑猛地抽了出来。
    “如他所愿。”包队官大声下令道。
    ……
    镇东侯府,
    “贺大人求见。”
    “快请他进来。”正在书房看书的黄石立刻让仆人把贺宝刀带进来。
    贺宝刀一脸沉重地走进黄石的书房,回身轻轻把门关上,然后问道:“大人,我们在这里说事,不会有人听到吧。”
    “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么?”黄石笑着问道,镇东侯府里统共没有几个仆人,和其他富贵人家相比显得冷清清的,书房外的走廊上也没有等着伺候的仆人。
    “大人您说,当您不为皇上效力后,属下可以不为您效力了。”贺宝刀缓缓开口道:“大人、属下很难过。”
    “贺兄弟对不起,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我很感谢。”黄石示意贺宝刀坐下说话:“我总是欠你很多。”
    “属下确实很为难,大人。”贺宝刀走到黄石的书桌前,突然将佩刀一把抽出,指着黄石的腹部:“大人,请把您藏在书桌下的手铳扔到地上。”
    黄石的表情变得严肃,渐渐地带上了一丝冷酷:“贺兄弟你要做什么?”
    “大人既然不为皇上效力了,那属下就不为大人效力了,但属下仍然为皇上效力。”贺宝刀重申了他的要求:“大人,请把您藏在书桌里的四把手铳都扔到地上。”见黄石还是没动,贺宝刀追加了一句:“大人,这么近的距离上您就不用试了,您没机会开枪的。”
    “我深信不疑,”黄石冷着脸,举起右手,用左手打开抽屉,把里面的手铳一把接一把地远远投掷出去,直到四把投完,他才放下右手在椅子上坐正:“贺兄弟常说刀剑才是武人的根本,果不其然啊。”
    “大人,属下不和您开玩笑,属下想请大人答应属下一件事。”贺宝刀来过这个书房很多次,对黄石的武器都藏在哪里了如指掌,现在黄石已经没有能威胁他的武器后贺宝刀把佩刀插回了鞘中,站在黄石的书桌前。
    “我知道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从来就不会开玩笑,”黄石把双手平放在桌面上:“不过我有说不同意的权利么?”
    贺宝刀和黄石僵持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我猜也是这样,好吧,贺兄弟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大人安心住在侯府里,暂时不要外出,由属下为您统领新军去山西。今天发生的事谁都不会知道,皇上也不会对您不利,属下可以担保。等打垮闯贼后,大人仍然是头功,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黄石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很久,开口问道:“去山西?你要带新军去山西?”
    “是的,大人不是认定许平不是佯攻山西,而是主攻山西么?”
    黄石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谁和你一起?”
    “都会和属下一起,除了山岚营,魏将军属下根本不用去问也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回答。”
    黄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见状贺宝刀就猜测道:“大人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军情司对此事一无所知?”
    “李云睿太误事了,他都和你说什么了?”黄石已经是怒容满面,这些事他没对金求德讲过,也不信赵慢熊会说出去,那只剩下李云睿,而且黄石提醒李云睿注意新军营官有什么反应,是不是有过私下串联,但李云睿报告一切正常,各营指挥官没有串门而是留在各自的营地里筹备行程。
    “说的足够多了,”贺宝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今天早些时候把李云睿抓起来的时候,他显得极为吃惊,对这个变故完全没有预料:“光这几天李兄弟就拿了老兄弟们好几万两银子,他拍着胸脯说能劝动大人,等到了南方也不会夺去他们的兵权。这几天老兄弟们私下商议的时候,就告诉李兄弟是在我们是在商议到了南方以后要好好表现、不让大人生气,李兄弟收了钱自然没有向大人您报告,实际上这几天来,老兄弟们每天晚上都去我家。”
    第十九节 决裂
    “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突然间黄石脸上的恼怒统统消失不见,重新换回惯常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情:“也好,有了这次性命之忧他应该能吸取教训了,不会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贺宝刀一点儿也不信黄石心里会想他表面上表现得这么平静,不过他也知道黄石一贯如此,从在广宁第一次见到他时,贺宝刀就意识到这个人不简单,异乎寻常的冷静,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慌张,至少表面上不会。
    “贺兄弟你这是孤注一掷了啊。”看上去黄石就好象真的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却掉了,口气轻松地就好像是只是被人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我不同意,皇上和贺兄弟你又敢把我怎么样呢?别说是什么你们敢动手杀我,只要我不肯去与顺军交战……”
    “是闯贼,大人。”
    “只要大家知道连我都不想和顺军打了,”黄石微微摇头:“今天这个消息传出去,明天新军就得散一半,新军士兵确实训练、装备比京营强点,不过如果不是相信我,靠着我的威望名声,你以为他们会比京营强吗?”
    “大人,属下希望您能三思,您是大明的侯爵啊,属下不相信你是许平那种反贼。”
    “我有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我现在还像许平那样年轻,处在他的位置上,看到这个朝廷还有新军的模样会怎么办?”黄石微微一笑:“我也会反了它。哦,不对,”紧接着黄石就改口道:“还是贺兄弟你说的对,我不会像许平那样直截了当地反了,我会和朝廷还有新军同流合污,竭尽全力巴结奉承,让朝廷和新军上下都认为我和他们是一类人,对我信任有加,至少得等到我武功盖世、手握几万大军、党羽遍布天下再反,最好还是开了大都督府、拜了侯爵,这样反起来就更有把握了。”黄石笑道:“贺兄弟说的好,我不是许平那种反贼。”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黄石若有所思地问道:“山岚营,既然贺兄弟知道了他必然的回答,那贺兄弟打算如何对魏将军说呢?就算我同意陪贺兄弟演戏,呆在这京师里哪也不去,但他是不会信我突然又同意远征山西的,必定会起疑心,而这份疑心他会和部下们说,然后流传遍整个新军。”
    对黄石的问题贺宝刀仍然抱以沉默。
    “难道贺兄弟去进攻山岚营了吗?”黄石端详着贺宝刀的表情,见对方还是不说话后,脸色变了变:“原来贺将军已经有了万全之计。果然这也是条路,万一我坚决不同意,贺将军便可以把我杀了,然后推给山岚营。我猜猜,你们会说他是闯营、错了,是顺军的内应,想靠刺杀我来让新军解体。而贺将军你作为我遗志的继承人,是一定不会让这种企图得逞的。嗯,靠着我在士兵和百姓中的威望,说不定还能维系些士气,激起不少人去和顺军一拼的斗志来。”黄石皱眉思索片刻:“不过还是太险,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上策还是说服我老老实实地呆在京师里。”
    贺宝刀凝视着黄石,看着对方肆无忌惮的表情,终于有开始露出怒容:“大人,大明待您不薄。”
    “我待你们也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贺宝刀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大人真的这么想吗?”
    “看来你们有很多不满了,那告诉我,如果我答应新军到了南方可以继续作威作福、参与走私、即使是杀人放火我也保证护着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不忠于大明了?就会高高兴兴地和我去南方了?”黄石讽刺两句之后,又换了一幅口气:“贺兄弟,你大儿子也在南方效力,他也不是为了这个大明朝廷效力,你赶快收手吧,趁着还来得及,不要让你儿子两面为难。”
    ……
    听说有十个锦衣卫来拜访后,赵慢熊满心奇怪地出门迎接,见到赵慢熊这群锦衣卫立刻掏出一封黄绸圣旨:“赵大人,有圣旨下,请接旨吧。”
    “啊,不知天使前来,臣怠慢了,”赵慢熊大吃一惊,连忙回身对家人喝到:“还不快摆香案?”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圣上给赵大人的旨意很简单,是道恩旨。”除了笑嘻嘻的锦衣卫首领,其他人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首领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地不要引起众人注意或怀疑。
    “微臣不敢失了礼数。”赵慢熊神态极其恭敬,点头哈腰地让锦衣卫稍待。
    见状锦衣卫首领也就不再多言,反正他知道圣旨上只有一道命令,就是让赵慢熊立刻随来人进宫面圣。
    “微臣去换上朝服就来,”赵慢熊让仆人摆香案的时候,和锦衣卫指挥客气地说了一声,然后掉头匆匆进后院去了。
    锦衣卫指挥一想不错,反正接旨后也不好穿着便衣进去皇上,万一先宣旨后对方起了疑心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反抗,虽然皇上的交代是就是硬驾也要把赵慢熊驾进宫,但是如果能和和气气地自然是最佳结果。
    ……
    “看起来贺兄弟觉得我说的不对,”黄石注意到贺宝刀听完自己的话后脸上不但没有犹豫迟疑之色,反倒平添怒容:“贺兄弟有什么不满尽管说,你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难道还会怕我生气么?”
    “当初大人说犬子是为福宁军效力,可是后来竟然去给一帮商人做事,如果小儿他在京师的话,现在怎么也是个将军了,”贺宝刀果然对黄石给他长子的安排很不满:“这么多年来,属下一直以为大人会另有深意,会帮犬子取得个前程,可是属下和大人说了这么多遍,大人就是充耳不闻。”
    “我确实是另有深意的,”黄石叹了口气:“而且贺飞虎他不是给商人做事,他不是给任何人做事,他是给理事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