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立字为据
林睿霆不敢在泥泞的斜坡中再使力,害怕自己会滑落在水中。这对不会游泳的自己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
林睿霆趴伏在水塘边,任由雨水和池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衫和长裤。他抬头看着微微渐白的天空,心中在暗自祈祷“天快亮了,袁海在房中看不到我,一定会出来寻我的,希望他能快些找到我。”
林睿霆被袁海从水塘边救起,背回了卧房。待重新躺到床上时,他已经浑身在不住的发着抖。
袁海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抖若筛糠的林睿霆,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他伸手从林睿霆的手中夺过来那块狼髀石,轻声斥责道“这到底是什么劳什子的破石头,总是害您,还留着它们干什么?”说中手臂上举作势就要摔下去。
“袁海,你敢。我,我……”林睿霆看出袁海的意图,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可是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上。
袁海急忙伸手搀扶起林睿霆,语气仍然透着不满“少爷,您上次因为它晕倒在禺居峰的坳谷中,还中毒住进了医院。这次又是因为它差点掉进水塘里,您不会游泳,您不知道吗?要是我晚起床了,或是根本没有去水塘边找您,您可能就……”
林睿霆充耳不闻,执拗的从袁海的手中夺过了狼髀石,紧紧攥在手中,轻声说道“它们是专为指引我而来的,它们会指引着我找到我上辈子挚爱的人,在这一世重续我们的缘份。”
“都不知道您在胡说些什么。”袁海说着伸手抚上林睿霆的额头,脸色现出了急切“少爷,您好像发烧了,我扶您在床上躺下,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袁海将林睿霆扶躺在床上,疾步离开了卧房。
林睿霆伸开手掌看着手中的狼髀石,默默的念道“你们告诉我,小鱼到底在哪儿?我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小鱼啊,我不想每次只是在支零破碎的梦境中看到你,我想真真切切的看到你。你到底在哪儿?”
林睿霆如是想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昏沉沉的睡去。
林致远将同景镇中有名气的中医大夫统统请到了睿园中。他嘱咐这些中医大夫进行会诊,勿必将林睿霆的身体从根本上调养好。
七八个中医大夫轮流给林睿霆诊脉,说出的症状也大致相同,开出的药方也一般无二。
林致远看着七八张药方,眉头微微皱着。他将手中的药方轻轻按在桌子上,站起身对着诸位大夫拱手作揖“各位大夫,你们的药方我看过了,几乎都是医治伤寒的。若是仅仅是医治这伤寒之症,我又何需将你们这么多有名气的大夫,都叫来为我侄儿会诊呢?”
林致远眼眸从众位大夫的脸上一一扫过,再次抱拳作揖“各位来之前,想必我家中的仆人也向各位有所交代了。我在此重新申明一下。我请诸位名医过来,主要还是想医治一下我侄儿的心神之症。他每日都受梦境之困,精神状况每日愈下,还望各位能够集思广益,想到改善这心神之症的良方。”说着他对着袁海使了一个眼色。
袁海立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站到众位大夫的近前。
林致远伸手将覆盖在托盘上的红色锦布拿下,同时指着托盘上的三卷银元,继续说道“这是三百大洋,是我预付的诊金,若是能医治好我侄儿的病,我另有重谢。”
众位大夫看到托盘上的三卷银元,眼眸中都闪烁出光亮。
其中一个大夫说道“我有祖传秘方,专治这心神涣散之症。”
“我祖上也有秘方,专治梦魇之症。”另一个大夫也说道。
“睡眠质量不佳,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还需要什么祖传秘方。我信手拈来就能医治。”又一个大夫说道。
“是啊,是啊。这算什么病啊。好治,特别好治。”
七八个大夫议论纷纷,屋中一时人声嘈杂。
林致远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伸手示意众人安静“各位都是这同景镇有名望的大夫,我自然相信各位医术高超。不过,我侄儿这病已缠身多日,在申城时中医西医都看过了,仍然毫无起色。所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并不想听,你们既然个个胸有成竹,不如与我立下字据,保证几日内可医治好我侄儿的病,如何?”
一众大夫闻言纷纷低头不语,刚才跃跃欲试的模样荡然无存。
林致远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接着说道“怎么?没有人敢和我立这个字据吗?刚刚你们不是说有祖传秘方,专治此病吗?不是说根本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好治的很吗?难道是看我们叔侄是外地人,故意欺生糊弄我们吗?”
“我只听说过借钱需要立字据,可没听说过看病还要立字据的。”一个大夫不满的说道。
“是啊,这诊脉看病可不是买卖东西,怎么还能立字据呢?”另一个大夫也是十分的不满。
林致远微微一笑,对着刚才说话的两位大夫拱手作揖“两位既然对自己的医术没有十分确切的把握,也就不必在我这里鱼目混珠了。”说完对着两个大夫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刚才说话的两个大夫不满的大声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无理,不按照你的说法治病,就直接轰人走吗?”
袁海也对着两个大夫一指来时的小路,不客气的说道“两位大夫请吧,你们今日的诊金,到睿园门口自会有家仆给你们。”
两个大夫忿然的一甩衣袖走出了房门。
林致远看着剩下来的几个大夫,再次开口问道“不知留下来的大夫,可有愿意与我立字据的吗?”
剩下的几个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又有三个人,拱手作揖告辞而去。
屋中只剩下三个大夫,其中两人互相看了看,不时用眼神交换着神色。
“我们要是与你立了字据,如果医治不好令侄儿的病,会如何?”交换着眼神的一个大夫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