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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帮手

      “不可能的,也做不到的,你应该清楚。”
    信王语气惆怅。
    孟南贞说的事太玄乎,而且想要处理,非常的困难。
    “就算皇兄再怎么信赖我,也不可能只凭几句言语,去惹出偌大的风波。”
    房间内安静的很,三人全都冷静了下来。
    孟南贞没有意外,他很清楚,自己的求助,一开始一定会被信王拒绝。
    不是信王不想消除灾难,而是这件事很难办。
    甚至别说是信王了,就算是天启,也做不到的。
    怎么做?
    难道跑到王恭厂去,把那边的人全都清理干净,说这里要爆炸了?
    别开玩笑了。
    要是真那么做,不等爆炸发生,就天下大乱了。
    一定会有人觉得皇帝疯了,这个国家没救了,干脆反了吧。
    就是朝中的大臣们也会跳出来,拼死反对的。
    更别说,天启根本就不会信。
    至于说把王恭厂的火药搬空?
    想想而已,谁敢提议?
    这可是军国利器,关系到皇权和天下安危的,是皇帝绝对的禁脔。
    要不然的话,明朝的皇帝为什么要把军火库放在距离皇宫如此近的地方?
    谁提议动王恭厂,谁就要背负上谋逆的罪名。
    “孟先生,非是孤不想帮你,实在是兹事体大,不可轻举妄动啊。”
    信王对孟南贞倒是很信任,并没有觉着他是在发疯。
    自从结识孟南贞之后,这个小太监在他的眼中,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诸般言论,高屋建瓴,令人振聋发聩。
    当然了,光凭些许言语,就让谨慎的信王彻底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看人看事。
    觉得一个人行不行,其说什么不重要,要看他做的怎么样。
    恰好,孟南贞刚刚在做事上给了信王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个惊喜,是东林党带来的。传到信王的耳中,还半个时辰都不到。
    虽然时间短暂,但却让信王的认识产生了翻江倒海的变化。
    信王是藩王,居住在王府里。
    虽然大明的藩王普遍上都很糟糕,被皇帝像养猪一样圈禁在封地里,只能过着混吃等死造人的无聊生活。
    但显然,信王不在其列。
    他哥哥天启对他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个是天启没有孩子,而且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生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信王不久之后是要继位的。
    是的,这一点是摆在明面上的。
    根本就不像很多人说的那样,皇位的交接波云诡谲,危机四伏,充满了血雨腥风。
    大明的皇位在朱由校和朱由检这一辈,过渡的十分平稳。
    信王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让他步履维艰。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魏忠贤从中作梗,或者暗下杀手,仅此而已。
    至于说什么有其他的藩王和信王竞争之类的,其实根本不存在。
    只要信王不死,那么就没有人争得过他。
    不然的话,天启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魏忠贤是很牛,但是想要让满朝文武在这等大事上屈服于他的意志……
    对不起,他没有这个能耐。
    他要是真敢行废立之事,掌握兵权的勋贵们和掌握政权的文臣们,一定会把他剐了。
    他手中的东厂和锦衣卫,面对着正规军的时候,连渣渣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只要信王不死,那他就是大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除了这个关系之外,天启和信王小时候的经历,也是让哥俩亲密无间的根本原因。
    他们的爷爷万历皇帝不怎么样,对他们的老子泰昌帝厌恶至极。
    要不是臣子们百般阻挠,泰昌帝根本就没有继承皇位的希望。
    也是因为这个,天启和信王小哥俩自然从小就没有得到过什么长辈的疼爱,过的凄凄惨惨,朝不保夕。
    共患难之下,做哥哥的天启自然要照顾好弟弟,于是哥俩的关系好的不得了。
    连“我当几年皇帝,然后给你坐”的话都能说出口,兄弟俩的感情可想而知。
    魏忠贤数年如一日地在天启面前挑拨离间,都没有起到作用,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天启对信王的好,不光体现在这些地方。对于信王的生活,也照料的无微不至。
    信王不光有一座自己的大宅院,手中甚至还有皇庄和店铺。而信王府的日常开支,都是源自于这里的产出。
    信王府的皇庄里,不但能够产粮,还能织布。产出来的棉布,数量颇为不凡,都是放在信王府的店铺里销售。
    可零售嘛,大家都懂的。
    古代的人消费能力也不高,买一次布差不多能用好几年。
    所以信王府产出的棉布,今天卖点,明天卖点,总是不多。
    结果上一次产出的布还没有卖光,下一批的已经运过来了。
    这就是信王府的经济现状,赚的钱足够花用了,但是却没有什么盈余。
    信王妃平素自己也织布劳作,并非是装装样子,也不是喜欢干这个,确实是信王府的经济不太好。
    对此,信王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这一次,东林党从南边来人,和孟南贞接触的时候,其实另一场谈判也在进行。
    当事人是信王府的王承恩,东林党方面是谁,孟南贞无从得知。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很多。
    明面上沸沸扬扬的谈判,未必能够谈出什么来,只不过是给外界做做样子罢了。
    孟南贞和方震孺三人的商谈,虽然不是给别人看的,但其实只需要确认一个大方向便可。
    至于王承恩那边的谈判,则是东林党遵照孟南贞的意思,给信王府送上的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呢?
    那就是信王府历年产出的积压货物,东林党包圆了。
    当听说东林党要收购王府物产的时候,信王还纳闷不已,心说王府产出的棉布,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能跟东南相比,东林党收购一空,为的是什么?
    不会赔钱吗?
    然而东林党的人却直白地告诉王承恩,他们收购这些棉布,是为了走私到海外去的。
    虽然精美的丝绸在海外很受欢迎,但棉布也不是卖不出去。
    高端货有人需求,并不意味着低端货就没有市场。
    大明的产品物美价廉,想要求购的人不知凡几,卖就是了。
    精美的丝绸是卖给海外的王公贵族的,但海外的平民百姓也是要穿衣服的啊。
    东南的货物卖的已经差不多了,自然要到其他的地方收购货物。
    信王府有,那便要了。
    走私海外,本来是大忌,可东林党的人跟王承恩说的时候,毫不在意。
    王承恩也惊诧了一下,随即便无奈一笑。
    这事儿,没人能管得了。
    收购了信王府的棉布,需要付钱的吧?
    这个时候,吓到信王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摆在大堂正中,足足几大箱子的五十万两银子,信王好悬心脏停止跳动。
    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资本的力量。对于孟南贞阐述的那些理论,也终于彻底信服了。
    所以孟南贞说的王恭厂要发生灾难这事,尽管很玄乎,但信王还是没有怀疑。
    只是要让他去解决,目前的他真的做不到。
    可孟南贞在来求助信王的时候,其实早已经把一切都想到了。
    就在信王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却笑的很从容。
    “殿下,这事儿……不能走官面上。小的,只是需要殿下借几个帮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