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彷徨之刃
“那人,一霎眼就消失了,去……去了巷子口那边……就那边。”这乞丐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不等裴臻去命令,一行人就到了那方向。
帝京发生了这些事情,刘澈忧心如焚,因为身体不好,刘澈也不能早朝,今天一天,刘澈都在休息,倒是因为没能见到裴臻与高成,让刘澈心情不好。
薛落雁和云缡已经商量好了,不将他们遇刺的消息告诉刘澈,不然只怕会让刘澈更伤感。
此刻,云缡到了殿宇里,因了高成的离开,替补高成的都是一些不怎么会伺候人的奴才,他们看到帝王家平日里都吓坏了,今时今日,好不容易让他们风光体面一回,到这屋子里去伺候刘澈,他们倒是该做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做。
不该做的事情,做了个不亦乐乎。
“裴将军呢,朕如何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到呢?”刘澈毕竟是敏感的,裴臻是刘泓走之前就留给自己的人,裴臻是长缨卫的首领,裴臻的升迁,可不是简简单单因为年龄等等。
裴臻的升迁,更多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以及其余的原因,裴臻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的军功章就目前来说,是任何一个将军都不能预知相提并论的。
裴臻做了长缨卫的首领,但同时,刘澈也让裴臻做了羽林郎这方面对厉害的领袖。
此刻的裴臻,能在御前行走,并且是刘澈最得力干将与助手,但今日,刘澈却没能见到裴臻。
“裴将军在帝京外去迎接卫可期了,您的身体现下不怎么好,落雁说,找巍峨空气过来给您看看也是好的。”云缡早已经和薛落雁商量好了,所以,这谎言是张口就来。
“朕,知道了。”刘澈点点头。
又道:“但奇怪了,高成呢?如何也不在了呢?”
“高成有点儿事情,臣妾安排他去处理了。”云缡继续撒谎,刘澈也不想深究究竟是什么事情,点了点头。
“皇上,您究竟感觉怎么样呢?”难道是云笙的事情打击太大了,以至于让他的整个人都变了?
“朕时常感觉头痛欲裂。”刘澈一边说,一边拍一拍自己的太阳穴。
“除了头痛,还有什么感觉呢?”刘澈盯着眼前的人看。
“除了头痛,就没有什么了。”
“臣妾知道了,明日,您也休息休。”云缡劝勉,站起身来,将外面刚刚送进来的参汤给刘澈剩一碗,吹了吹,准备喂刘澈吃。
“朕……还可以自己吃东西呢,要是连自己吃东西都不能了,朕只怕要不久于人世了。”刘澈一边说,一边起身,握住了云缡递过来的白瓷勺。
看到刘澈果真没有什么状况,云缡开心了不少,点点头,将那一碗参汤就放在刘澈面前,刘澈吃了一口,正准备和云缡说话呢,忽而大叫一声,将那白瓷勺丢在了地上。
“啊。”的一声,不但是吓到了云缡,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吓到了,几个太监立即到刘澈身边,而刘澈呢,身体却成了虾米一般的, 在云榻上打滚。
“皇上,皇上,您……您没事吧。”云缡是想要靠近刘澈,但云缡毕竟是有孕之身啊,要是靠近刘澈,刘澈一个不小心,踢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可怎么样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快点儿看看皇上究竟怎么一回事吗?”云缡狠狠的盯着旁边几个太监看,这几个太监会意,靠近刘澈去查看,而刘澈呢,却安安分分的躺在了云榻上。
“皇上,您……您究竟在吗一回事啊?”看到刘澈乍然变成了这模样,云缡实在是太恐惧了,云缡三下五除二,靠近了刘澈,关切的盯着刘澈看,刘澈的眼睛里顿然枯萎了光芒。
“朕……没……朕没事。”刘澈看向云缡,又是看向自己的手掌——“朕想不到,朕……朕是真正……是真正需要看一看卫神医了,朕……只怕是……”刘澈极力的想要说什么。
“皇上,您莫要胡思乱想,会立即安排卫神医过来看看您的,您现如今需要休息,千万莫要你说话。”这边,云缡的心情糟糕透顶,那边,太监带着几个太医过来了了。
这几个太医过来,齐刷刷的跪在云缡面前,看都不敢去看看刘澈的,尽管,云缡知道这几个太医不怎么中用,但事已至此除了暂且让他们为刘澈看看外还能怎么样呢?
“起来,都起来,来看看皇上,都参详参详究竟是什么病,也要对症下药啊。”刚刚那陡然发生的一幕,的确是吓唬到了云缡,此刻,她只能让这群人上前来,为刘澈看看身体。
“娘娘,莫要着急,请娘娘落座就好,微臣先去给皇上请脉,跟着,也给您请脉。”他一边说,一边离开了云缡旁边。
“快去,快去给皇上请脉,我这里原是没有什么的。”云缡说。
“嗯。”那太医立即过去,给刘澈参详病情去了,云缡不错眼睛的看向对面,那医官看了许久,这才退回来,换了另外一个医官,这医官看了后,也不着急下断语,等第三个医官看过了。
这三个人却聚在一起,窃窃私议,看到这秘密的模样,云缡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云缡站起身来,不准备让他们这般的讨论了,因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皇上的身体向来都好得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娘娘,娘娘,您也莫要着急,这是偏瘫。”
“什么!”云缡陡然站起身来,因起身的太猛了几乎没有昏厥过去,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力站稳了,“你们……你们可是看错了不成?什么叫偏瘫?”
其实,偏瘫,她是比任何人都明白的,一旦一个人进入了偏瘫的状况,就麻木不仁了,大小便不能自理,这个人也算是毁了,他能知道事情,能有各种感觉,但周边的一切,却朦胧好像幻境一般,他是不能去参与的。
甚至于,很多思想都未必能通过语言来表达出来,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缡看向刘澈,尽管,他知道,事情或者也没有自己料想的那样严重,但泪水还是扑簌簌的滚落了下来,她鲜少哭泣,在外人眼睛里,云缡是个地地道道的铁娘子。
但此刻……她的泪水那样不能遏制,她忽而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也忽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将来的自己,在这偌大而冰冷的帝京里,再也没有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帮助。
她会失去依靠。
“娘娘,是偏瘫,这种病,药疗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依照微臣看,只怕要请卫可期卫神医出山了,这种病,是属于疑难杂症的,我太医院中,到底……到底都是才疏学浅之人,却不知道究竟如何去做了。”
其实,云缡也知道,未必这太医院里没有高手,这多年来,太医院里医官的医术,还是很好的,但今天遇到的这种情况,却不是一般的医官能处理的。
“本宫知道了,你们……”云缡有气无力的伸手。“暂且,退下吧。”
“是。”这一群太医,是巴不得早早的离开,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议论,一个说:“好端端的,吾皇怎么就偏瘫了呢?这要是长此以往躺在那里不动的话,这朝局的话,只怕……”
另一个听到这里,也扼腕叹息,“你说的很是啊,不要说你了,连我都感觉奇怪,这好端端的如何就……”
“只怕吾皇政务繁忙,心急火燎更容易病入膏肓啊。”
“喂,你们几个,给我回来。”薛落雁到乾坤殿来,其实,完全不想要理睬这一群窃窃私议的人,但听到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聊天,心情就恶化了,他们作为太医,对于帝王的病,本应该讳莫如深才是。
但是他们呢,非但没有那样做,还一边走,一边惊世骇俗的讨论,帝京里,是分风言风语发酵最快的地方,一旦帝王的病,不胫而走,帝京不乱才奇怪呢。薛落雁没有听到也就罢了,这既然是听到了,自然是要好生理会。
虽然,薛落雁的职权仅仅是女官,但人人都知道,薛落雁是那种权倾朝野之人,只需要薛落雁那小小的一个动作,他们就都会倒霉透顶,此刻,薛落雁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们。
那带头的太医,是恐惧的,怕那飞来横祸,连忙给薛落雁行礼。
“薛女官。”
“跪下。”薛落雁声色俱厉,这人惶恐的跪在薛落雁的面前,其余的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的跪在了薛落雁的面前,薛落雁是鲜少这样的,但今时今日,薛落雁却一反常态,其态度之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薛落雁没有立即呵责他们,而是循循善诱一般的问道:“去哪里了?”
“回女官,去,去……”那太医是吓坏了,但却不得不如实回答,“去了乾坤殿。”
“给娘娘请平安脉去了?”其实,云缡的脉象,是早晚都需要个人去看的,但时间却不是中午,听到薛落雁那话里有话,这太医惶恐的比刚刚还要厉害了连忙以头抢地,“回,回,回女官……非也,非也啊,并非是去给娘娘请脉。”
“偏瘫是怎么一回事?”薛落雁问。
“啊。”这太医这一刻的确是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啊,现如今,却不聊了吗?帝王生病了,你们不能解决,这已经是你们不称职的很了,居然还在外面胡言乱语,这流言蜚语传播出去帝京没有轩然大波才怪呢,本女官就让你们在这里好生跪着,倘若……”
“这事情有其余人知道了,可都在你们身上呢,本女官虽然不能滥用职权,但让你们知道祸从口出,还是可以的,诸位好自为之的好。”薛落雁盛气凌人的说完,又道:“跪着,到晚间自己散了。”
“是,是。”那几个医官哪里敢违拗薛落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