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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悠然赴川蜀,稚童名潼臻

      骑了会儿马,知非道人忍不住又唱起了曲儿。唱的是的谢希孟的《卜算子》: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他嗓音嘶哑,唱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这首词眼下还没被谢希孟写出来,但段誉何许人也,自然听得出知非道人词里的弦外之音,一时间很不是滋味,他心里难受,忍不住一扬鞭子,纵马奔了出去。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招呼王语嫣一声,也策马跟了上去。不多时,在一处岔路口,段誉勒马驻足,却是不辨方向,只好停在那里等知非道人和王语嫣。好在不过数息功夫,两人便赶了上来。
    几人认明了道路,纵马快奔,一路上段誉又恢复了过来,不停地去撩拨他的女神,顺便享受着被女神刺得体无完肤的乐趣,乐此不疲。知非道人微微落后他二人,不再相劝,只是瞧着乐子,大是满足。
    不多时已到了杏子林外。几人下的马来,知非道人让段誉二人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瞧瞧。不出所料,在林中却并没有找到人。当下和段誉王语嫣说了,商量一番,拿定主意先回城中。几人复又上马,一路驰骋。
    不多时,忽见道旁松树上悬着一具尸体,瞧服色是西夏武士。再行出数丈,山坡旁又躺着两具西夏武士的死尸,伤口血渍未干,死去未久。知非道人正要细查,却听一阵马蹄声,凝神看去,却见大道上两乘马并辔而来,马上人一穿红衫,一穿绿衫,正是阿朱阿碧二人。段誉和三女因相逢而欢呼,各叙经历不提。一番交谈过后,几人打算要去少林找慕容复,知非道人便顺势与他们告辞,取道往川蜀而去。
    苍山连绵,绝壁危立,雄关依山傍险,知非道人远眺剑门,不由赞叹道:“果然不愧是九塞尊崇第一关的剑门关,雄险危绝,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据《寰宇记》记载:“诸葛亮相蜀,凿石驾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于此立剑门关。”《舆地广记》也记载:“蜀汉丞相亮……以阁道三十里至险,复设尉守之。”然而自隋朝以后,陕甘入蜀改道由葭萌县越牛头山,经达摩戍,直抵剑门关口,剑关至大剑关的栈阁道渐废,行到此处,思及古人,知非道人却兴起了寻幽访古的意兴,要沿着荒置数百年的剑阁道入蜀。
    一路走来,艰难自不必说。想那剑阁道乃是诸葛丞相凿石驾空为飞梁阁道而成,几百年的风吹雨打,木质栈道早就朽坏脱落,许多地方只剩当年石壁上的孔洞见证着丞相当年的伟业,如何能让人通行?他又非要沿着剑阁道遗址走。也亏的他艺高胆大,在绝壁间纵穿横跃,间或借着崖间古柏,倒也过了这三十余里的天堑。
    回头望望,此刻的知非道人也忍不住有些两腿发软,再来一次,他可不敢自信还有这般胆气。后怕之余,还有一种别样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对于金雁功也有了更深的体悟,也算是大有收获。
    一时念起古人修筑剑门的伟业,有心赋诗两句,奈何才学微薄,愣是吟不出什么,无奈背了句“剑壁门高五千尺,石为楼阁九天开。”随即走入关内。
    灰布道袍上多了几个补丁,针脚凌乱,甚是丑陋。却是知非道人过剑阁道时被划破的,在剑门关内随意找了个地儿自己打了补丁。沿着剑门蜀道走来,路过钟会故垒、姜维祠、邓艾墓等地,都会驻足留顾,略表瞻仰。
    这般经历,像是让他见证了历史沧桑。风流人物俱往矣,汉家风物万古常在。知非道人心里默默道:“自应竭尽全力,不可使‘莫怪临风倍惆怅,几人识得汉家衣’的悲哀在后人那里出现。”
    沿着官道走了许久,至天色将暮,才到了一处城镇,唤做梓潼县。街上人群不多,各个栈却是近乎满座。毕竟此地也是直通剑门,往来商极多。所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是以行商过少有还在外面逗留的。
    知非道人正要找个栈投宿,目光一转,却见街角有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孩童衣服破旧,有些偏,倒是算不得脏污。吸引他的是这童眸眼澄澈,令他莫名心动。
    细心观察下,更能见着这孩子举动间另有气度,倒像是幼蒙庭训的世家公子。知非道人不由升起了收徒之念,也算在这方世界留下传承。他目光留驻少许,却并没有现在就找过去的打算。道家收授弟子传人,向来是师父找弟子,之前必然会做一番了解。
    正要进的栈,寻人打听一下这孩子的一些情况,再做决定。那孩子也注意到了知非道人的目光,他也不畏怯,大大方方的向知非道人走过来。然而,知非道人却是一脚踏入了栈,并没有找他搭话的意思。这孩子却也神色不变,只是愣了下,坦然的从门外走过。
    知非道人一直在留意着这孩子,寻二要了碗面条,一边吃着一边打听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原来那孩子唤做徐潼臻,乃是本地举人徐贤徐老爷之子。家中虽无多少田产,也还富足。两年前家里遭了祝融之灾,家中宅院化为白地。万幸的是人都给救出来了。
    要说家境一下子衰落,这也罢了,那徐家老爷也不是看不开的人,说道只要家人无恙,些许财帛算的什么,挣回来便了。一家人平平安安最为重要。只是有些心疼那些被火烧毁的藏书。
    徐老爷遣散家中仆役丫鬟,变卖田地,又开了个私塾给乡里孩子们启蒙,收些束脩,日子倒也过得去。可那徐夫人却在一个月后染了风寒,煎熬了两个多月撒手西去。那徐夫人和徐老爷相识于微末,向来不离不弃,相互依靠。徐老爷当年能安心求学,考取功名也多亏了徐夫人勤劳持家,纺织刺绣补贴家用。是以两人感情甚笃,徐夫人这一去,徐老爷也抑郁成疾,当年冬天就过世了。这孩子便流落街头,成了孤儿。
    听到这里,直飞到人也不由感叹:“真个可怜。”
    “谁说不是呢。”二说道:“这孩子生计便没了个着落。他素来机敏,有时给往来商做点儿活计,或者在我们这些栈帮帮忙,总能换些铜子儿。加上乡亲们不时的接济,倒也能够过活。”
    知非道人赞道:“这么来说,这孩子倒是个很好的孩子。行了,你先下去吧。”心里却对这孩子更感兴趣了。“只是还得多观察一二”心里这么合计着。用过了素面,知非道人让二开了个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