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说着话。就在刚才，她心里猛然一震，刚刚一闪而过的一瞬间，她好似真的听见她的女儿在叫她妈妈。
    心跳瞬间停止，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对面的沈嘉月狠狠吸了一口橙汁，看着一脸恍惚的阮碧君，神色有些无奈，“你要是实在想阿晴了，那就去见她一面吧。”
    阮碧君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刚才恍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看了一眼眼前没心没肺的女人，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沈嘉月一愣，这才回想起之前阮碧君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件事。
    当时她的心思都放在斗地主……哦，不对，都放在怎么才能把儿媳妇捕获回家这件事上，所以把阮碧君的那番话完全抛在脑后了。
    她有些郁闷地憋了憋嘴，“你要是真的怀疑，那就更要去见她了。”
    “为什么？”
    沈嘉月摊了摊手，“你要是不相信苏莫辰替你做的dna检测，那你就亲自取一根苏雨晴的头发，自己再找家医院查一查，事情不就都清楚了吗？”
    阮碧君瞥了她一眼，她还以为她有什么好方法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她压低了声音，反问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
    “你错过了。”沈嘉月一脸震惊地瞪着阮碧君。这事儿也太夸张了吧，看来她是真的怀疑苏雨晴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且这个念头已经深深种在她的脑海里了。
    她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感觉今天似乎要揭开一个正经事实的大秘密。
    “那结果是怎么样的？”
    堂堂苏家家族，难道真的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不过，苏莫辰和薄云谦两人关系这么好，是一路人也不奇怪。按照薄云谦挑的出轨对象来看，对自己好兄弟和老婆的尿性，苏莫辰还真不一定能信。
    说到这里，阮碧君幽怨的目光中饱含悲伤，放下手里的茶杯，抿着唇，并没有说出答案。
    沈嘉月是个急性子，看她这么欲说还休，明显藏着秘密的眼神，整个人都等得暴躁了，“碧君，你倒是说呀，结果到底是什么？”
    阮碧君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她拍了拍胸口，感觉心跳有些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的阿晴，真的在叫她。
    看见沈嘉月一脸上火的表情，她面色平淡道：“dna结果显示，我们确实是亲生母女。”
    沈嘉月瞪大了眼睛，“真是亲生的？”
    看着桌子对面的阮碧君，脸色还是那么平淡。沈嘉月感觉自己都快爆炸了。
    “既然你已经查过你和阿晴就是母女，那为什么还这么纠结？你对苏莫辰的怀疑真的有点病态了，简直比我离家出走还要不靠谱。”
    阮碧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依旧坚持己见，“你觉得就是找医生检测dna，以苏莫辰的势力，他想从中作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沈嘉月被她问得一愣。改变dna的检测结果，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苏莫辰这种手眼通天的人，他要是想做这件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她拿着咖啡杯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的阮碧君饱受病痛折磨，整个人消瘦得脱了形，她心里也很难过。她的肌肤很白，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还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坐在那里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走。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这么美好的女人？
    若是苏莫辰在这件事上骗了她，随便抓了一个女孩代替苏雨晴做了她的女儿，那他这种行为对眼前这个女人就太残忍了。
    作为母亲，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的亲生孩子被替换，将她的宠爱都给了别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流落在外，消息全无。
    如果换作是她……沈嘉月的双眼瞬间红了。
    要是她从小养大的两个孩子不见了，或者被人换了，她下半辈子都不会有一天过得是开心的。
    她吃饭的时候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睡觉的时候会想着她的孩子暖不暖，好不好？就算平常走路，她也会想起他穿的衣服够不够厚？有没有淋雨？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就湿了。
    阮碧君一抬头就看见沈嘉月捧着咖啡杯， “呜呜”地哭的不能自已。
    她扯了扯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笑了起来，“我都还没哭，你这是在哭什么？”
    沈嘉月抬起头，嘴巴还微微张开，一副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你是没哭，看你现在的表情，看得我心里难受。”
    阮碧君一愣，呆在了座位上，她紧紧皱着眉头，微红的眼圈中，泛起了莹莹泪光，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她掩饰住了自己快要收不住的情绪。
    不能哭，不能再哭了。
    果汁缓缓流进嘴里，她却尝不出一点甜味。早在她的阿晴走丢的那一年，所有的酸甜苦辣在她这里都变成了寡淡无味。
    人的一生最可怕的并不是苦，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滋味。
    “我去帮你验。”
    沈佳月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真的让碧君都愣住了。她看着沈嘉月有些惊讶，“你刚才说什么？”
    沈佳月抬手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我说，你和阿晴的dna我帮你验。如果苏莫辰真的在其中动了手脚，那你身边一定有人盯着，但是他不会派人盯着我，也不会想到我会帮你做这种事。”
    阮碧君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沈佳月想地还是太简单。她摇头说道：“你太小看他了。这几十年来，我的所有生活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今天我和你见过面，他也一定会收到消息。”
    沈佳月擦了眼泪，将手里的纸巾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让苏莫辰发现。你忘了？我嫁进婆家之前在医院工作过。检测dna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动手，根本就不用去医院。”
    阮碧君这才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你以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