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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为怄气的,还是三皇子的老丈人。
这位周性人氏身居一品,乃是当朝右丞相,往来也算颇受皇帝信任。在之前他自然得到过周之道的消息,也明白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早已准备好要如何来处理二皇子的事情,却不想事情临到头拐了个大弯。
周之道的术法竟然失了效,更重要的是圣旨竟然变成了假的。
周丞相自是心中清楚圣旨的真假,因此一心觉得肯定是二皇子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赫全做了这出戏。假圣旨一时半刻做不出来,所以应当还是在之前的上面动的手脚,因此心思一转便朝皇帝行礼道:“不知圣上可否让老臣瞧一瞧那假圣旨。”
皇帝自是不会拒绝,随手就让人将圣旨传了下去。周丞相瞧得仔细,意图从中指出寿字的那一点其实是被人为抹去的。到时不论皇帝记不记得下过旨意的事情,二皇子做的事情都足以让他糟到厌弃。
叶白轻易的就瞧出他的想法,站在一边暗自冷笑。
他做的手脚一介凡人也妄想看穿,简直做梦。
果不其然,周丞相将那一块儿都快瞧出花儿来了,也没有发觉半点不妥,更找不出有人为抹掉的痕迹。
他忍不住看向周之道想得个解释,却不料后者站得笔直压根不看他。
胜利在望,却一朝回到解放前。
即便是两朝重臣,官居一品,周丞相也未必能一时甘心咽下这口气。此时从圣旨被动手脚上面做不出文章,便从另一方面入手,直接装做不经意道:“老臣也接了几十年的圣旨了,一入手甚至感觉不出这是假的,可见其仿得有多么像。”
二皇子瞧他一眼,赞同道:“确实,第一眼就连我也没瞧出不对劲来。”
玉玺印本就不算太大,上面还刻有八个字,寿字一点着实不显,寻常人若不仔细查看是发觉不出不对的。叶白之所以选择抹去这一点,当时也就是出于这个考量,只不过在周丞相看来,这里能做的文章却是……
“听二皇子方才所言,这位叶小公子连看都没看过之时,便一口咬定圣旨是假的?”
这……
二皇子面色微变,觉得姓周的老头实在难缠,这话说得轻巧却极易让父皇对他们生出不满之意。还未看过圣旨便指则是假的,如今瞧来是功劳一件,但在当初来看却有造反不尊的嫌疑,着实是个大坑。
叶白悄悄抬头瞧了一眼,果然就见书桌后的皇帝陛下面色有些不愉。
“叶白是吧!”
皇帝看了一眼下面站得笔直的少年,问道:“说起来我也有些奇怪,你是怎么发现那封圣旨是假的的。”
周丞相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若说是二皇子发现的,他还尚不能这般说,但一个皇子府里出来的’下人‘,这个帽子扣上去却正合适。到时候功劳变成了早有反心,身为主人的二皇子自然也逃不掉,事情一样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而去。
二皇子暗暗心急。
虽然交流不多,他却也明白叶白不善言词,平日里也就写写词做做画,哪里能应对得了官场上这些诱导似的陷井。
却不料……
叶大喵哪里有那么纯良简单,多世以来他见过的一国之君也不少了,对官场商场上的道道早已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在周丞相刚刚开口还未起头时,他就已经猜到对方会如何了,因此这会儿哪里会应对不来。
“其实,这事情要从草民因何会住在皇子府里说起。”
之后叶白简单讲了一下当年救皇子,及其后来将孤苦无依的他接来报恩的事情,又轻微带了一笔在皇子府里安静求学的日子。期间三言两语,却隐隐点明二皇子为人厚道,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照看良多。
“说不上多了解,也未曾时常见面,但到底对于其为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顿了顿,叶白适才接着道:“圣旨上说其不恭不孝,甚至还有犯上作犯等罪名着实有些不妥,因此故而有所怀疑。”
“所以你就因此站了出来?”皇帝奇道。
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万一看错了人可是要失了性命的。若少年之前被皇子所救,又诸多善待因此对其极为信任,毫不愿意相信对方竟会是圣旨上所书的那等人还靠谱一些,但现实却又偏偏与之相反。
曾经是少年救了皇子,之后一切亦可用报恩来一笔抵消。
所以这个时候能站出来着实另人不解。
叶白却笑了笑,给众人解释道:“不究其他,二皇子对待草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尚且如此,便知其定然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样的人草民不敢保证从没干过任何不妥的事情,却能肯定绝干不出犯上作乱妄图弑君弑父的恶事。”
闻言皇帝忍不住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叶白顿了顿,又补充道:
“据草民平日里偶尔听府里的人提到过的,皇上一向圣明,不是那等昏庸之流,因此思来想去,也不觉得会无缘下出这么一道圣旨来。”这已经算是在拍马屁了,然而听的人却对期间内容十分满意。
府上人常说……那可不就是二皇子这般认为,上行下效么。
还未等夸奖一翻少年真会说话,就见对方露出了一个略微得意的笑容,颇为自得道:“这一次圣旨事件,看起来草民冲动无脑撞破了事实,但实际上却也是有着大把握才敢冒着杀手和危险站出来的,毕竟脑袋这玩意儿,谁也没长第二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