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好好在下面待着，跑上来干什么？”邓展对此感觉到很奇怪。
    鬼怪在黄泉会有一种归属感，死了之后，黄泉那边才是它们生存的空间。而在人间，这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对鬼怪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
    弱一点的鬼，连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散，一阵雨都能将它打成粉末。更可怕的是阳光，阳光遍及之处，一旦晒到，当场是灰飞烟灭的。
    而黄泉界，那里面没有太阳，它们生活在黄泉界，就有如人类生活在阳间。那才是它们最适合生活的地方，所以它们为什么要想着往上面爬呢？
    “那是他们对人间的渴望，因为它们没有投胎的机会，又不肯在黄泉里磨炼。于是就想着走捷径，爬上来，寻找新生。”明老说道。
    “寻找新生？怎么个找法？”
    “比如像刚才那鬼婴，它若爬上来，因为它有着对娘胎的渴望，如果让它碰上了某位孕妇，那它就会钻到孕妇的肚子里去，吞噬掉婴孩本身具有的灵魂。你也知道婴幼儿在还没出生的时候，灵魂那是相当弱的。它吞掉了原始灵魂时候，就鸠占鹊巢，如果到时候孕妇将它生下来，那它就可以再次拥有一生的享受。”明老说道。
    邓展却是听得不寒而栗，鬼婴会钻到孕妇的肚子里去鸠占鹊巢？
    “只是，如果这么做，难道鬼差不管的么？”邓展问。
    黄泉里跑出来的东西，这理应是在鬼差的管辖范围之内。
    明老却是一笑：“城隍司才多大？这一个市又有多大？而城隍司的人手，又能有多少呢？管得过来吗？如果鬼差真的那么负责勤恳的话，那孤魂野鬼也不会存在了不是吗？”
    邓展无奈地一叹。
    的确，城隍司太小了，人手也小。
    一个市区这么大，才一个城隍司，就那么几个阴差，又怎么可能管理得过来呢？
    人手少了，久而久之，也养成了鬼差的懒惰。
    可是吧，人手若是多了，也不见得他们会负责到底。说到底，黄泉那边的确是应该改革了。
    “再者，鬼差也不能随便杀人啊，那鬼婴如果被生出来，那它就有一股先天之气养身，鬼差也不能随便杀的。就算发现了，也只能默认了。”
    “这样也行？”
    “别看这样是占了大便宜，但是等到他这一辈子结束了之后，再次下黄泉会算总账的。”
    邓展微微摇头，若是像他这样的，一旦跨进了修道领域，那这一辈子说要结束，恐怕也难了。
    占了便宜就是占了便宜，什么算总账不算总账的。
    ‘原来阴间的鬼还能这样做？’
    之前邓展还想着给姚紫音一个重生的方法，而今想来，如果让姚紫音也这样做，或许也是可行的。
    只是，如果真这样做，那就等于要杀掉一个婴孩。这让人如何下得了手？
    明老忽然又说道：“此外，也有那些强行鸠占鹊巢的，就是鬼上身的说法，它们在冥河里呆的久了，比一般的鬼都要强很多。附体之后，能够产生一种和原本魂魄半融合的状态，从而也算是死而复活了。”
    “灵魂半融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多重人格？”
    明老微微一笑，点点头：“对，可以这么认为。”
    很多人明明好好的，过了一段时间，你忽然就觉得他变得陌生了。而且他的行事作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诸如此类。
    “因为在冥河的历练，它们接受能力很强，到了阳间跟别人魂魄融合了之后，也能白天出现。这一类的人，阴间的法律上还没提到过，所以鬼差抓也行，不抓也行。基本也是没人管。”明老说道。
    “这一类人，没危害过社会吗？”邓展说。
    从黄泉当中爬出来，在黄泉那种地方而且是冥河这种变态的地方历练过的，心性肯定不正常，来到阳间之后，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老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当年只是答应老龙王，镇守在这里。不过，老朽有听说，这一类的人，对血有特别的嗜好。不喜欢吃熟食，反而喜欢茹毛饮血的吃生肉。”明老说道。
    这种人，邓展目前反正是没见过。
    “这么多年来，逃出去的多吗？”
    “不少。”明老感慨。
    他没说多，只说不少，那意思就是数量也是有那么多了。
    “挡下去的毕竟还是多数的。”明老又说。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了六百多年，就因为对黑蛟王的一个承诺？”
    “不也全是因为当年的承诺，此外我二人资质一般，倘若一心修道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死在天劫当中。而做这个事情，也算是善举，能够积累功德。到时候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能有个好去处。”明老说道。
    功德。
    说起功德，邓展也想起来了，话说在地狱当中，孤魂野鬼也并非是不能投胎。只要功德足够，还是可以有机会的。
    “而且功德够高，据说渡天劫的时候，也会有额外开恩的。”
    “这样吗？”邓展心说我功德可是够高的，可是上次渡天劫也没见老天爷对我额外开恩啊。
    在这里了解了一番之后，邓展是在半夜3点多钟才回到他的别墅宅子的。
    经过这次的接触，他也算是了解了明老和阳老的为人和本性。
    这样的两个老先生，也确实是值得被尊敬。
    长江水晶宫停留在这里，该也不怕被出卖的。
    蚌女阿离在浴池里吐泡泡。
    邓展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没人给她换水，浴缸里到处都是泡泡。
    “……”邓展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蚌女瞪着大眼睛在看着墙上的钟表，心有惴惴的样子。
    那是一个老钟，有时候到点的时候会有一只布谷鸟伸出来，布谷布谷的叫。
    蚌女貌似很害怕！
    她没见过这些人间的东西，每次她想出来走走，都忌惮着那只布谷鸟，生怕它突然飞了出来。
    “干嘛呢？”邓展对她说。
    蚌女阿离看到了邓展回来了，立刻就变成了半人类的样子，过来拉住邓展的手臂。
    她的手，很软很滑很湿。
    “我好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