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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宝的兵马不过一千多人, 根本不够使用, 只能护着刘协和几个妃嫔向着北宫深处收缩。
刘协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可怕的夜晚, 火焰燃烧, 乱兵追逐,随时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和刘辩两个人跌跌撞撞, 一路躲藏, 然后被董卓找到,带回洛阳……老天是真的不再庇佑刘家了吗?
洛阳城中也开始到处冒起了火焰, 王允和几个大臣家里都有乱军闯入,哭喊声响成一片。
楚天舒路过时,都是直接将那些小股乱军斩杀,然后匆忙赶往皇宫。
皇宫大门已经被砸开, 曾经带着某种神圣意义的朱红大门躺在地上, 一角被烧得焦黑。
那些早就习惯了烧杀抢掠的士兵们就像是被释放出牢笼的饿狼一样,在皇宫的每个角落放肆着丑恶的人性。
“遭遇胡轸,已将其斩首。”谢鲲的声音在楚天舒耳中响起, “你那边怎么样?”
“乱成一团,皇宫和洛阳城都有乱兵放火抢掠。”楚天舒带着人向着宫中火焰最亮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凡是被她碰到的乱兵全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杀了个干净。
“我马上就到,你要小心。”谢鲲生怕楚天舒人少吃亏,自己心中焦急,也选了三千精锐骑兵加速冲入了洛阳城,将其余军队交给了陈到和樊稠。
徐荣命人在大殿周围放火,大殿的门窗都是木制的,燃烧后的烟雾弥漫在房间里,把羽林军和刘协都熏得连连咳嗽流泪。若是坚持不出,说不定就要闷死在殿中。
石宝咬了咬牙,想起当初谢鲲叮嘱自己的话。谢鲲说,如果碰到危险,先要保存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不要为了皇帝去死。可是他如今既然是羽林军的将官,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与临阵脱逃无异的事情呢?
“兄弟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冲出去?”石宝提起刀,抹了一把脸,用嘶哑的声音问。门外的乱军数以万计,他们冲出去就是一个死。但是如果就这样在大殿中憋死,还不如冲出去厮杀一番,说不定还能给其他的兄弟留一条生路。
石宝点了三百名羽林军,刘协流着眼泪拽着他的衣袖:“石将军莫去,你若是去了,还有谁来保护朕?”
轰隆一声,大殿大门被乱军撞开,徐荣提刀大步走入:“陛下,城中生乱,臣特意来请陛下移驾!”
“徐荣,你个乱臣贼子!”刘协指着徐荣骂,“皇姑永宁君很快就会来救朕,到时候你就等着死吧!”
徐荣早已破罐子破摔了。他一直是服从上司指令的,董卓来了他听董卓的,王允胜了他听王允的,可是就是有一条,不能把他的兵权抢走了。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了兵权,一个小吏就能把他处置了。有了兵权,就算是皇帝也要乖乖听话。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其他的都是多余。大不了就是和董卓一样,死了被曝尸街头罢了!可是董相国生前也已经享受够了!
他冷笑一声,让人上前去“请”刘协移驾,却被石宝带人挡住了。
“我知道你是谢司隶的好兄弟,看在谢司隶的份上,你别碍事,我不杀你!”谢鲲的发迹过程,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了。石宝是谢鲲当亭长时候的亲信,徐荣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
石宝不肯退让,徐荣没了耐心,两边还是打了起来。石宝虽然这一两年勤奋苦练,比以前身手强了不少,可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也还是节节败退,被一刀砍伤了手臂,成了阶下囚。
徐荣劫持了刘协往外走,迎面撞上了赶来的楚天舒。
刘协大喜,喊着“姑姑”求救,徐荣让人把刀架在刘协的脖子上威逼楚天舒让路。楚天舒丝毫不惧:“你有胆量就动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徐荣杀了皇帝,让千百年后的史书上都留下你的大名。”
刘协脸上的喜色顿时变成了恐惧,眼睛看着楚天舒,感受着脖子上冰冷的刀锋,泪水不停地往下淌。
徐荣进退两难。杀皇帝,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还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明知道楚天舒是在空言恫吓,可是却没法下定这个决心。
楚天舒提起弓箭,瞄准了持刀架在小皇帝脖子上的士兵,毫不犹豫地一箭爆头。血雾喷了刘协一脸,刘协吓得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才知道徐荣已经被楚天舒诛杀,乱兵也被清除大半,如今谢鲲正带兵在城中清理隐匿的散兵。
皇宫被乱兵糟蹋得一团糟,宫女太监们死的死,逃的逃,很多宫室被焚烧,财物被洗劫。
大臣们也有很多家中被乱军侵扰,有的运气好的被谢鲲他们救了,运气不好的就被灭了满门。王允作为双方都怨恨着的对象,是乱军首要的报复目标。他们认为王允背叛他们,开始用花言巧语哄骗他们,后来又想要出卖他们。所以王允一家老小全都被杀了。
刘协又是怕又是怒又是羞愧,发起高烧来。
整个朝廷一片凄风苦雨。
楚天舒并不急着出面做什么,她只让谢鲲去维持洛阳城中的秩序,保持治安稳定。她就住在北宫外侧的宫殿中,监督太医每天给刘协看病熬药。
朝廷政务,自然有那些大臣们商议,然后将结果送给刘协看。楚天舒让刘协的贵人伏寿陪着他,每天刘协清醒的时候就把那些朝政事务念给他听。
本来还担心谢鲲夫妻也像董卓、王允一样挟兵自重的刘协和朝臣,都慢慢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