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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媳妇儿?前面的近卫忍不住喷笑出声。
然后,他从后视镜看到督军带着凉意的浅笑朝自己开口:“我看你近日训练懈怠了许多。今天回去以后,你就重新去你队长那里,让他好好陪你练练。”
近卫心里发苦,却只能应是。
韩子黎压抑住自己的愤怒,看着幸灾乐祸看戏的崔涣之,忍不住斥责:“你这样又像什么?我问你,你知道你哪错了吗?”
“我?”崔涣之用白皙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没错啊,我哪里有错。”
韩子黎再不压抑自己的怒气,他猛然凑近崔涣之,墨色的眼眸紧紧地盯过于牵动自己情绪的人。
“你没错?当初你提出来要做诱饵的时候,我记得,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你。可你呢,你居然先斩后奏。你不要命了是吗?”
当时的计划的确是由崔涣之作为诱饵,引出吴明。可是,韩子黎并未同意这个计划,他想用另外一个办法。
但那时候,吴明已经盯上了崔涣之。而崔涣之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就和林副官说明了这事,让他先派人跟着自己,稍后再向韩子黎汇报。
等韩子黎知晓并赶到时后,崔涣之已经被吴明绑走了。
韩子黎的气息猛然逼近,带着些莫名的危险,让崔涣之忍不住绷直了脊背。
“督军大人,我只是想早点捉住凶手罢了。而且,我相信以督军的能力,一定能及时救下我的。”崔涣之澄澈的眼睛充满信任地看着韩子黎,神态柔软。
两人离得极近,鼻息也渐渐相交。那样的距离,韩子黎能看到崔涣之浅色的眼瞳里暗藏的不安,和微微抿起的薄唇。
想不通他为什么紧张,所以韩子黎突然坐直了身子,移开目光,告诫道: “但你下回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崔涣之闻言,却觉得心里微暖,他能够感觉到韩子黎是在真切的担心他。
所以,他压下那莫名的惧怕,朝韩子黎讨好地笑笑:“督军,这回劳你担心了。你放心,我下回不这样了。”
因为也没有下回了。
“嗯。”韩子黎只是轻轻点头。
崔涣之并未回崔府,而是跟着韩子黎去了督军府。
稍稍息休后,就有佣人请崔涣之下楼和韩子黎用早餐。
崔涣之走向餐桌,就见韩子黎早已坐在椅子上。他今日未穿军装,穿着儒雅的长衫,却无一丝突兀。
用完了餐,两人去了书房。
崔涣之轻轻抿了口茶,才放下手中的报纸,好奇地问韩子黎:“督军是怎么知道许然就是吴明的?您就不觉得这件事荒诞诡异吗?毕竟,吴明都死了五十多年了。”
韩子黎目光扫过崔涣之生动的眉眼,答非所问:“你知道皮影戏的来历吗?”
崔涣之浅浅一笑:“我当然知道。”
皮影来历很早了。
皮影戏源于西汉。据《汉书》记载,汉武帝的李夫人因为染病而逝世了。
汉武帝的思念李夫人,便神情恍惚,终日不理朝政。
他的大臣李少翁有一天出门的时候,路上遇到小孩儿拿布娃娃玩耍,那些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
他心中一动,用棉帛裁成李夫人影像,涂上色彩,并在手脚处装上木杆。
等到入夜,他用帐子围住,点起灯烛,让武帝坐在帐子里观看。
武帝看了之后龙颜大悦,爱不释手。
崔涣之本是唐人,所以对这些西汉旧事也还能侃侃而谈。
谁知,韩子黎却突然抬头,再问:“那你听说过荣城的吴明吴师傅吗?他可是一代皮影戏大师。”
崔涣之脑海里闪过什么,他正要细想,却被韩子黎的话充斥脑海。
“昔日吴明在荣城名声大噪,他的皮影戏票十分紧俏,可谓一票难求。然而,在他如日中天之时,他的妻子却突然去世了。”
韩子黎说着,就突兀地勾起了嘴角:“你是不是感觉这情况很耳熟?”
崔涣之心里有一紧,他仿佛猜到了了一些。
“他的弟子对外宣称,吴明的妻子因病去世。但是,才过了两年,吴明也走了。荣城人十分惋惜这样一代大师逝去,之后的近五十年来,也无人可超越吴明的名气。”
心里大约有了个不可思议的假想,崔涣之嗓音显得有些微哑:“督军还没说,吴明的妻子是到底怎么死的。”
“你可曾听说过,杀妻证道。”
韩子黎目光发冷:“他那样和杀妻证道又得一拼了。”
“我曾看地方传闻录,书中说,吴明与妻子乃青梅竹马。他们相互扶持,感情极深。多年的陪伴,他也忍心杀了枕边人。”
吴明的做法让见多识广的崔涣之也忍不住叹气。
“我大约知道吴明的想法。”
韩子黎顿了顿,接着道:“吴明幼时尝遍坎坷。青年时,在他妻子那里饱尝情爱欢愉。中年时,他沉迷皮影魔怔。我听了他弟子的叙述,那时的他已经变得冷心冷情。他不管俗事,只发誓要做出最好的皮影,唱最好,最真的戏。”
崔涣之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测接上:“所以,他竟狠心杀了自己的枕边人。用自己精湛的制皮技术,佐以最后的诚挚,和热情,剥皮了他妻子的皮,做了一屋子的皮影女郎。”
“可这终归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崔涣之说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