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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刚刚劈手刺了神父的大腿,热血溅出来的粘腻感依然存留在指间,此刻那些血液顺着她的指间滴落在地板上。
一滴,两滴,三滴hellip;hellip;
鬼修女飘到了尤悠面前。
是彻彻底底腐败的,死亡的,属于尸体的腥臭味。
帽檐阴影处,没有瞳孔的眼白往上翻着,似乎在近距离的捕捉尤悠脸上的恐慌惊惧。慢慢的,削去一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她错身而过,朝着尤悠来的方向飘去,再次汇入了无尽的黑色之中hellip;hellip;
尤悠跑回地下室,找到了倒数第一间的房间,开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她不过出去了短短几小时,修道院阴暗恐惧的那面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却发现原本应该血淋淋的手上只留下湿漉漉的hellip;hellip;水。
尤悠谨慎的举起了手,神父被她刺伤大腿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可是粘腻的动脉血却在此刻变成了清澈如许的水渍。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跳的厉害,额头也湿漉漉出了一层汗水。
抬眼看向特里萨,女孩背对着她,裹着一条破烂的被子,已经睡熟了。
第27章 谁才是魔鬼(三)
尤悠是在门外传来的怒吼尖叫声中醒过来的。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从臭烘烘的被窝深处爬了出来, 对面床位的特里萨已经先一步起床, 正坐在床边一边梳头一边瞥向门的方向。
她的头发是黄栗色的,柔软漂亮。
地下室光线昏暗,尤悠几乎要幻想她的头发在阳光下该是多么漂亮的亮金色。
外面怎么了?rdquo;
特里萨摇头, 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嬷嬷又生气了。rdquo;
她的话刚刚落音,两人房间木门上的小窗口被唰rdquo;一下打开, 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屋里头的女孩:出来!rdquo;
尤悠和特里萨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走廊的正中央, 正跪着一个无助哭泣的姑娘。她约莫十三四岁, 身上的头巾与会服被扯的乱七八糟,露出的一小段肌肤散布着几道明显的鞭痕, 显然刚刚被嬷嬷们修理过。
我没有hellip;hellip;我没有勾结魔鬼hellip;hellip;rdquo;
女孩呜呜的哭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了下去。
周围站着一圈还穿着晨衣的姑娘们,但一个都不敢吱声。她们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或绞着衣角或者头发, 拼命忍着眼里的泪珠看着地上的姐妹。
看得出来,在年轻的修女们眼里,这些老嬷嬷是命运的主宰,谁也不敢吱声。
一个人高马大的嬷嬷一脚踩在地上的女孩身上, 厉声逼问:昨天不是你去擦圣坛的么!你看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rdquo;
闻言, 尤悠身体一抖。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嬷嬷,正好对上了后者飘过来的思量的目光。
尤悠心下一动,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孩:昨晚明明是自己去打扫的圣坛。可能是因为她与地上的女孩身材和发色都很像,质问的老修女看走了眼。
果不其然, 容不得尤悠想办法,那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直接把尤悠摔在了地上。
石器时代尤悠还是个能一个人制服部落族长的汉子呢,到了这里武力值直接被划分为弱不禁风型。
昨天晚上到底是你们谁去擦了圣坛!给我老实交待!rdquo;
是我。rdquo;
尤悠眼一闭,从地上爬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昨天晚上hellip;hellip;rdquo;
她顿了顿,准备把昨天怎么反抗那个变态老色魔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一口气说出来,地下室的出口处再度传来了一个老修女的叫喊声。
即便是大白天,那叫声也无比的凄切,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有人抬起头,准备教育尤悠的嬷嬷一咬牙把尤悠推到一边,率先往上跑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老修女们上楼。
谢谢hellip;hellip;rdquo;
跪坐在地上的姑娘低声对尤悠道谢。
不客气hellip;hellip;rdquo;
明明是自己连累了别人,尤悠滋味复杂,弯腰把她拉了起来。
女孩比特里萨还要年轻瘦弱,眼睛旁有明显的青紫淤伤。哭的时候,那块淤伤的边缘再次泛红。
这帮畜生。
楼道最上头,人群的最中央,那个原本负责处理神父尸体的嬷嬷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抖着,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同一句话:刚刚骨头还在的hellip;hellip;刚刚骨头还在的hellip;hellip;rdquo;
血迹斑驳的木轮椅上,原本对着被啃的只剩下骨架子的神父的躯体,此刻像是被什么烈火焚烧过一样,白骨化成了黑色的灰。
在众人跑动扬起的气流中,那些黑色的骨灰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年轻的修女们厌恶的闪躲开。
雷婆是老修女中资质最深的那个,她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幕,许久没有说话。
早晨她们照例去书房叫神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血淋淋的一幕。
神父的大腿上扎着一把刀子。除了刀口附近才残留了一些皮肉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小小的牙齿啃了个干干净净hellip;hellip;